男人听到十五文钱一碗,倒也不贵,当即要了两碗带回去,他家公子挑嘴得很,如果公子能喜欢,肯定会给他赏钱。
有一个人买,就有其他人来问价,乔绵绵应对自如,对每个询问的人都是笑脸相迎,不买的也没事,说不定以后会来买。
今天准备的猪杂本就不多,半个时辰左右,全卖了。全程下来,林氏连话都插不上,都是乔绵绵收了钱给她,等看到陶罐空了,袖兜里的钱沉甸甸的。
“娘,您怎么愣住了?”乔绵绵拍了拍她娘胳膊,“我问您一共有多少钱呢?”
“啊?”
林氏这才回神,左右望了望,背着街道拿钱数了起来,乔满仓也好奇看过来。林氏数了两遍,一共有二百文钱,“我的乖乖,快赶上你爹一天卖肉的利钱了!”
乔满仓卖一天肉,多的时候可以挣四五百文钱,一个月差不多五两银子的进项,得供一大家子吃吃喝喝,还得存钱买房。
临安房价高,就他们住的小宅院,都得卖六百两银子。当年买下来时,还是林氏拿出所有钱,和张氏两口子的支持,又借了娘家钱才买下。现在才过去五年,还完欠的钱,林氏手中也就一百多两银子,离买新房遥遥无期。
乔绵绵:“其实不算多了,您想想,我们那么早卖完,说明卤猪杂受欢迎。如果我们多买一些猪杂,还可以挣更多钱。您想想,如果能每天卖一两银子,一个月就是三十两,一年下来三百六十两银子,大哥成亲的房子不就解决了?”
“可……可明天还有人买吗?”林氏刚说完,第一个买卤猪杂的男人急匆匆跑过来。
“小姑娘,你的猪杂还有吗?我要买十份!”男人停下擦了擦汗,看到陶罐空了,非常失望,“真卖完了?”
乔绵绵说是,“今天真没有了,不过明天还有,大哥你家住哪里,你买那么多,我们可以送上门去。”
“我是铜锣巷罗家的管事,我家公子说好吃,正好家里姑奶奶来探亲,让我来多买一点。”罗大掏出银钱,“这是定金,明日有劳你跑一趟了。”
乔绵绵收下钱,随后笑吟吟地道,“您看,回头客来了。您想想,您每天帮人缝衣裳,最多才二十几文钱。现在放着那么好生意不做,夜里能睡着?”
“做!”
林氏下定决心,“当家的,你去其他摊位,把猪杂都收过来。绵绵说得对,咱们不干,怎么给家旺家兴娶媳妇,还有夏禾和绵绵的嫁妆,都还没着落!”
她现在想着小女儿说的一年三百六十两银子,干劲十足。
乔满仓亲眼看到卤猪杂好卖,当即带着钱去收猪杂。
挣了钱,乔绵绵也想对自己好点,“娘,既然今日挣了钱,咱们把大棒骨拿回去吃呗,反正卖不了几个钱,成吗?”
看林氏犹豫,乔绵绵搂着人撒娇,“哎呀娘,咱家都半个月没吃肉了,您和爹那么累,难道不应该补一补吗?”
“是我们补一补,还是你馋了?”林氏笑着点女儿额头,想到家里确实许久没吃肉,今日奢侈一把,挑了两根大棒骨。
乔满仓回来时,听小女儿说要炖骨头汤,让她们把剩下两根也带回去,“绵绵说得对,咱们一家都该补一下。这是老胡给的菌子,他家小子去山里采的。绵绵你在这里看会摊位,我帮你娘把东西挑回去。”
第5章 肉沫臊子手擀面
乔绵绵帮着看了会肉铺,她嘴甜,又懂做生意套路,有人来问价,她都很热情,“肯定新鲜,不信您闻闻。那么热的天,如果是昨儿剩下的,早就臭了。”
“姐姐,一看您就是个会过日子的,您要肥的瘦的,我给您切?”
“哎呦喂,你这小姑娘真会说话,我都三十好几,可以当你娘了。”妇人被夸得合不拢嘴,“那来一斤半肥半瘦的,今儿包馄饨吃。”
“好嘞,您看这一条成不?”
乔绵绵手起刀落,动作娴熟得很,等她爹回来,她已经卖了三分之一。
乔满仓看得惊叹不已,“好闺女,你可真有本事,哪里学来的吆喝功夫?”
“常来市场,听别人喊了后记下。爹,您辛苦了,我回家帮娘洗猪杂去。”乔绵绵小跑着回去。
林氏会同意卖卤猪杂,主要原因是进价便宜,而且今天让她亲眼看到挣钱。
她带着婆婆,一块儿忙活着。
张氏听儿媳说挣钱,也是懵懵的,“真挣了那么多啊?”
“是啊,我听绵绵喊十五文钱一碗,还以为没人要,结果今天还有人订货。”林氏想到挣钱了,心里乐开了花,一直笑呵呵的,“如果真能挣钱,我就买个大点的宅院,家旺家兴娶媳妇后,也有地方住。”
她是当后娘的,但她嫁过来时,家旺才六岁,家兴就更小了。她自己还带了两个孩子,夏禾都没断奶,公婆并没有苛待两个女儿,反而每天帮着带孩子。她心里感恩遇到好人,对家旺家兴也是真心实意好。
这些年,林氏为家里的付出,张氏都看在眼里。
大儿子原配过世后,她一直替大儿子留意,后来路过林家村,正好遇到被休归家的林氏。她听人议论,说林氏是个能干心善的,对人都很和气,被休是因为连着生了两个姑娘。
张氏不缺孙子,反而没有女儿,多方打听下,连林氏前小姑子都在夸林氏好,便下定主意为大儿子提亲。
事实证明,张氏的决定对了。
“是啊,咱家是该换个大点的宅院。”张氏刚感叹完,看到小孙女回来,赶忙道,“厨房里有春生娘送来的凉茶,你快去喝一口。”
凉茶装在竹筒中,泡入井水里,喝起来冰冰凉凉,整个人都精神不少。
家中其他人都出门去了,乔绵绵坐下帮着清洗猪杂。
天井里的水流到小巷的水沟中,没过多久,隔壁的吴婶子摇着蒲扇过来,她刚走到门口,便拧着鼻子,“绵绵娘,你们又洗猪杂啊,但你们这样不行,脏水都冲到水沟里,整条巷子都臭了。”
林氏才想到,她家住巷子尾,水沟却是从巷尾流到巷口,当即说不好意思,“对不住了,我没想到这个事,多谢婶子你提醒。今日洗得差不多了,明儿我们拿河里去洗。”
大家都是邻居,吴婶子语气也还行,林氏自觉理亏,顺势道了个歉,吴婶子也就说了句没事。
“我是怕有人说闲话,你知道的,我隔壁那个王寡妇,最爱挑拨是非了。”吴婶子和王寡妇不对付。
她男人死得早,女儿又远嫁,唯一的儿子还去充军,这两年都是自己住。王寡妇家人口多,看吴婶子一个人住,想和她租一个房间,但王寡妇都是儿子,吴婶子怕对自己名声不好,便没同意,两人就此结下梁子。
林氏不爱说闲话,没接吴婶子的话。正好张氏问猪杂好不好吃,岔开了话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