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峤……”柳元洵被这一连串的攻势弄得溃不成军,小声崩溃道:“你能不能别闹了?” “我没闹啊。”顾莲沼索性拉过一把凳子,直接坐到柳元洵身侧,揽上了他的腰,“我还不够听话吗?你让我吃饭我就吃饭,你说不喂就不喂,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到头来你却说我在闹。” 他搂住柳元洵的腰,将下巴垫在柳元洵的肩窝处,低声问他:“你们做夫君的,都是这么倒打一耙、不讲理的吗?” 究竟是谁不讲理?柳元洵很想问,可又觉得纠结在这个问题上的自己太过幼稚,索性彻底无视了身后的人,低头吃起了饭。 他说吃不下就是真的吃不下,又吃了两勺便觉得有些反胃,只能放下勺子,说道:“不吃了。” 顾莲沼倒也没有强劝,身体负担不住的时候,吃多了反而要吐,“累吗?想睡一会还是想看书?” 躺久了也是一种负担,柳元洵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问道:“外面冷吗?” 顾莲沼回答道:“还好,只是好像要下雪了。你想出门吗?” 柳元洵说:“觉得屋内有些憋闷,想去院子里透透气。” 顾莲沼却突然想起一件事,“你等等我,我把这些东西送回厨房,然后带你去个地方。” “要出门吗?”柳元洵微讶。 “嗯。”顾莲沼没多做解释,把餐盘收拾到提盒里就打算往外走。刚走了半步,又折返回来,趁柳元洵还没反应过来,在他额头重重亲了一下。 柳元洵瞪大眼睛,下意识捂住额头。可亲完人的顾莲沼已经走到了门口,木门轻轻开合后,屋内便重归寂静,只剩柳元洵像木头人一般,还愣愣地抬着手。 这一吻,与之前似有若无的触碰又不一样。 没有那么多暧昧,更像是纯粹的亲近。可比起亲人间的触碰,这一吻又多了些陌生的意味。 做夫妻的感觉,似乎也不算奇怪。 柳元洵轻轻放下手,起身去换衣服。待到顾莲沼再次进门时,他只差裹好大氅就可以出门了。 顾莲沼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看着他,看了许久,才轻轻说了句:“你真好看。” 柳元洵不知听过多少更动听、更文雅的赞美,可那些说话的人,很少有顾莲沼这般明亮而真挚的眼神。他以前一直觉得顾莲沼的眼睛像一汪望不见底的深潭,可如今,那汪深潭彷佛被日光照亮了,同样漆黑的眸色,却比之前澄澈许多。 自苏醒后,他就一直觉得顾莲沼变化很大,前后判若两人。倒不是亲昵的举动变多了,而是他整个人都变了。 柳元洵之前一直想不出他究竟是哪里变了,如今倒是发现了。 那个一直站在昏暗角落里的人,似乎从自我封闭的黑暗中走了出来,站到了光里,浑身都变得明朗起来。 他并不能确定顾莲沼的变化究竟是因为成了亲、有了家,还是其他缘故,但他很开心能在顾莲沼身上看到这样的转变,也很欣慰宫里那一夜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阴影。 因为这份欣慰和开心,他缓缓绽开笑容,轻声说道:“你也很好看。” 顾莲沼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上前替他裹好大氅,扶起兜帽,拉起他的手,轻轻吻了吻他的指尖,“你最好看。” 这对话幼稚得没边了,柳元洵“扑哧”一笑,说道:“好啦,走吧,再不出门,太阳都要落山了。” 顾莲沼望着他的笑容,本要出门的腿却迈不动了,整个人向前一倒。柳元洵下意识去扶他,却将人抱了个满怀。 顾莲沼搂紧他的腰,把下巴支在他肩窝,哑声道:“怎么办,又不想出门了。” 柳元洵好脾气地说道:“没关系呀,不想出门就不出门了,在院子里走走也可以。” 顾莲沼轻轻蹭了蹭狐皮大氅的绒毛,低声道:“你不懂我在说什么。” “那你可以说呀。”柳元洵道:“你说出来,我就懂了。” 顾莲沼在心里说道:我怕吓到你。 他不想出门,也不想叫柳元洵见人,更不想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参与到他们的生活里来,他只想要一间屋子,一张床,一方竈台,就这样过一辈子,和柳元洵的一辈子。 以前,他一直觉得,人生的路是笔直的,想要得到什么,需要付出什么,都是早八百年就该想清楚的事情。 但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人生的路其实是会突然转变的。可能只是普通的一天,遇见了一个不普通的人,从此过往执念瞬间烟消云散,他寻觅到了另一条更重要,也更向往的路。 如果早一些就好了。 网?阯?f?a?b?u?页??????ū?????n?2????????.????ō?? 倘若他能早日放下偏执,早点看清自己的心意,或许他就不会说那么多谎,犯那么多错。 可他也很清楚,从相遇至今,少了任何一环,他和柳元洵都不可能有今天。 命运恰似环环相扣的棋局,前方云雾弥漫,一片朦胧。人只有在命运的终点转身回望,才能看清哪一步是对的,哪一步又是错的。 而此时,他能做的,只是牵紧柳元洵的手,和他一起往下走,直到走到无路可走的那一天。 顾莲沼轻轻吐出一口气,随后松开环拥着柳元洵的手臂,垂手牵住他,说道:“走吧,出门。” 一想到外面不仅有淩氏兄妹,还有常安与常顺,一向内敛的柳元洵就想将手抽回来,可顾莲沼攥得很紧,即便感受到了他细微的抗拒,顾莲沼也没松手。 算了,柳元洵放弃了抵抗,由他牵住了。 …… 毕竟只是出门逛逛,去得人多也不方便,两位公公又是奉命守着的,加上即将要去江南,琐事众多,淩氏兄妹便留在了府里。 马车一路往西市而去,此时西市正是热闹的时候,街道上人头攒动,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连绵不断,道路被堵得水泄不通,马车只能缓缓前移。 柳元洵想挑起帘子瞧一瞧,却又怕凛冽的风灌进来加重病情,只能微微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满心好奇地问道:“这是何处?为何会有这么多人?” 柳元洵平日里逛街,只去东市,从未涉足西市这般地方。顾莲沼见他好奇,本想拉他下轿四处走走,可又怕乱中生变,叫他受了伤。 顾莲沼解释道:“这里是西市,是百姓们交易的集市,售卖的物件你恐怕从未见过。要是想看,就撩开帘子瞧瞧吧。” 从帘子里吹进来的风与在外行走时的风不同,风口变窄后,风势更显淩厉。柳元洵怕自己染病又要让他人担忧,即便心里痒得像有小猫在抓,也摇了摇头,道:“算了,下次吧。” “想看便看,总说下次,哪有那么多下次。”顾莲沼知道他怕风,索性将人抱入怀中,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半挡在他身前,浑厚的内力汹涌而出,在他手下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