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玄抬眸看了那块牌匾,然后大步踏入。
天子驾到,披香殿众人宛若惊弓之鸟,瞬间仓惶失措,纷纷跪在地上恭迎圣驾。
楚玄踏进大厅时,赵明蕊双膝跪地,脸色一片苍白。
“臣妾……叩见皇上。”
楚玄环顾四周,负手在后,却是对其他人道:“你们下去吧。”
来喜领着其他人退下。
待到这偌大的厅堂只剩他俩二人,楚玄才饶有兴致地站在自己的妃子面前,“平身。”
“谢皇上。”
赵明蕊站起身,头仍是低着。
“多日不见,宜妃倒是拘谨了。抬起头来。”
闻言,赵明蕊缓缓抬起头。
楚玄微微勾起嘴角,“怎么,宜妃见到朕来,似乎不太高兴?朕怎么瞧着,方才你身边那贴身宫女脸色都比你好看多了。”
阿枳见天子驾到,正为自己主子复宠暗喜。
但赵明蕊却是打了个冷颤,脸上硬是挤出笑来:“臣妾有罪在身,皇
上难得还来披香殿,已是臣妾天大的福气,臣妾——臣妾高兴得很哪!”
“是么?”楚玄忽地撩开衣摆坐下,这动作令赵明蕊神情微顿。
他俩之间仅有一步之遥,因楚玄这动作,周围忽地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是兰花的香味。
赵明蕊神情变了变,这稍纵即逝的表情自然落入楚玄眼中。
楚玄却是抬起手,轻嗅了嗅,“朕刚从宫外回来,身上沾了些兰花香。到底是天然的花香,比香炉里那些好闻。”
说着,他见赵明蕊脸色越发苍白,忽地也不想绕圈子,直接问道:“宜妃这么聪慧,应该知道朕出宫是见了谁?”
忽然,赵明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抖了抖:“皇、皇上,臣妾不知!”
哪知,坐在她前面的男人嗤笑一声,“你明明就知道。”
“那天早上,你看见了她,对吗?”
赵明蕊浑身一震。
“十四天前,朕什么也没说就降旨罚你禁足披香殿闭门思过,你既没有吵,也没有闹,甚至连你父亲也未曾在朕面前提及过半句。”
“这不是很奇怪吗?一个深得圣宠的妃子忽然被罚,却在自己的殿里惶惶不可终日。唯一的理由,就是她知道自己错在哪。”
“皇上!”赵明蕊颤抖着声道:“是臣妾错了!臣妾不该动了歪心思,在酒里下了欢情散——”
话正说到一半,楚玄却弯腰扶住她双臂。第一次跟天子肢体接触,赵明蕊刹那间愣住。
年轻俊美的天子温声说道:“后宫妃嫔想博得君王欢心,本就天经地意之事。朕自然能明白你的心思,只不过……”
他看着眼前美丽却苍白的妃子,伸手为她捋起鬓边掉落的碎发,“你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赵明蕊心跳得极快,她感觉到这只看似温柔的手已经抚上她的脖子。
这时,她的脑海中浮现曾听过的传闻。
三年前宫变之日,眼前这位看似儒雅的天子手持长剑,一路斩杀了无数叛党,连身上的甲胄全部都被血染了红色,宛若浴血修罗。
他会扭断自己的脖子!
赵明蕊可悲地发现,临了末了,自己却怕到连喊句饶命也喊不出。
直到,颈部忽然一空。
“你怕什么?”眼前天子轻轻一笑,“放心,朕不是暴君。”
赵明蕊浑身惊出冷汗,双脚还打着颤,就迎上他看似怜悯的目光。
“朕相信,你一定知道那天正德殿中,朕宠幸的是谁,对吗?”
赵明蕊哽咽着声,直道:“是、是月妃,臣妾亲眼所见,是月妃!”
那日送完掺着欢情散的酒后,楚玄偏将她赶出来。翌日,她不甘心又去正德殿,结果撞上刚从里头匆匆出来的月妃。
那女人不像平时镇静,神色慌张,甚至连发饰都有些凌乱,也正是这样,她才瞧见对方戴得并不齐整的手套处裸露出来的疤痕。
从那一刻起,赵明蕊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虽然不知道为何月妃会是她……
但天子悖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