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可真是太感谢您了,李太医。”段老夫人无比感激,又是请又是留,可李恒只道“都是托皇上之福不敢领功”就走了。
全家都沉浸在段琼康复的喜悦中,送走李恒后,段老夫人喜不胜收,当场就对段琼说:“真是皇恩浩荡,先祖积福,你这条腿总算好啦。接下来,赶紧为咱们段家开枝散叶,那就皆大欢喜了!”
“娘,您是高兴糊涂了,一码归一码,又扯别处去干嘛?”
“娘是高兴,所以想喜上加喜嘛。”
段老夫人看向楚瑶,发现对方只是微微笑着没有表态,顿时噤住声,默默地收回视线,寻了个理由回自己房间。
待到晚上,段琼敲响了楚瑶的门。
“驸马?”
“夫人。”
段琼踏着夜色而来,手里还拿着长形木盒。
他进屋后将木盒放在林瑶面前,“送给你的,打开看看。”
楚瑶依言打开,木盒中静静躺着一支珠钗,与那日在宫中掉落的一模一样。
她心中一暖,“驸马有心了。”
“我对你们女子的首饰没有研究,只凭着记忆画出图样,让顺儿去珍宝斋叫那些工匠制的,上头用的是西珠,当然比不上宫里的东珠。”
珍珠品种颇多,以东北海产的东珠最为珍贵,产量稀少,大多都进贡到宫里面。宫外最为珍贵的,也就只有西珠。
楚瑶原先那支珠钗是宫中匠师采用东珠所制,无论是材料、工艺,完全不是眼前这支可以比拟。
然而手里这支珠钗沉甸甸的,正如送钗人的心。
“难为你能记住,你以前满脑子可都是行军打仗的东西。”
段琼摸了摸鼻子,“此一时彼一时嘛,不瞒你,自从我这条腿瘸了后,战场上的事好像就离我很远了。”
听出他话中微不可道的惆怅,楚瑶安慰他:“不要妄自菲薄,今日李院首也说你的腿已经好了,再养养,迟些皇上还要重用你的。”
“话是这么说,不过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军国大事,而是你。”
段琼站起身,扶着楚瑶来到梳妆台,对着铜镜,他将手里的珠钗插/进她的发髻当中。
饱满圆滑的西珠在烛火下熠熠生光,珠美,人更美。
双手搭在楚瑶双肩,段琼俯下身,看着镜中的两张面孔,温声说:“阿瑶,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坦白讲,如果不是你一直陪着我,我根本就没信心撑到现在。”
“你是尊贵的长公主殿下,我所能给你的不过都是锦上添花罢了,还望你不要嫌弃。”
楚瑶微微一笑:“咱们之间何必说这种客气话?”
段琼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然后覆上她的手。旁边那抹烛火照亮着他的妻子,也照亮彼此间的温馨与宁静。
“今日娘说的那些,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只是高兴过头才会随口说说。这几个月来,她对你一直心怀愧疚。云娘悄悄跟我说,娘特地给皇上和你都立了个长生牌位,每日清水香烟供着。”
对于昔日种种,因为段琼,楚瑶也懒得去计较了。更何况,这数月来,段老夫人成天躲在自己房里,有意避开她,也算表明了态度。
段家,是以段琼和她为主。
“驸马,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
他的妻子向来聪慧,段琼微微一笑,随即站起身,“好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回去了。”
身旁的男人临走时,还体贴地将椅子放回原位,楚瑶盯着镜中的自己,那支珠钗静静地折射出烛光。
它确实没有原先那支光彩夺目。西珠即使再珍贵,那也绝对比不上东珠。
然而这支珠钗与她原先那支形状相差无几,若是无心,一个舞刀弄枪的大男人又岂能光凭肉眼就记住形状,绘出图样?
那支东珠已经掉在宫里,冥冥之中回到了它应该去的地方,难道自己还执着不放吗?
是时候放下了。
既是放下执念,也是断了那个人的念想。
她的未来,应当是执起段琼的手,完成当初他们之间一生一世的承诺。
是吧?楚瑶,这才是你理想中的生活,抛弃不切实际的幻想,眼前这个男人才是你最终的归属。
听到男人的手按上门时,她缓缓睁开眼,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
“今夜,不如就留下来吧,相公。”
第49章 暗涌。 。
段琼浑身震住,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喉头滚了滚,转过身,他看见烛光下美人半垂下眸,脸颊飞上红霞, 唯有珠钗上的西珠摇曳晃动, 宛若彼此间雀跃又羞赧的心思。
从门口到梳妆台的柜离那么近, 又那么远,段琼四处乱瞟, 随后又暗暗唾弃自己,这又是在矫情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