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蒋叔叮嘱了一些跟司徒慎之相处的注意事项,比如跟他说话时,即使一时半会儿接不上话,也不可以沉默,听不到对方应答,司徒慎之会很容易焦虑。 黎落一一记下,然后回到客厅。 司徒慎之擦完脸和手,已经回房间了,黎落走到房间门口一看,他坐在房宽大的单人沙发上,跟前放着一张折叠小桌板,上面摊着一本书,正在做日常阅读训练。 他用的是盲文课本,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凸起的盲文上一一摸过,淡黄色的阅读本衬着他白皙的肤色和修剪得圆润干净的指甲,这一幕很是赏心悦目。 黎落盯着他的手指看了一会儿,直到司徒慎之读完一段,她轻轻咳嗽了一声。 司徒慎之立刻辨认出她的声音:“周小楼?” “是我。”黎落应道。 司徒慎之收起课本,面向她所在的方向:“蒋叔跟你说了吗?” “让我给你做玩伴的事?” “对。” “说了,不过我不明白。” 司徒慎之立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 然后板起脸,对守在一旁的保镖和保姆说:“你们出去,我要跟周小楼单独相处。” 保镖和保姆相继离开,司徒慎之谨慎地说:“把门关上。” 黎落把房门关上,司徒慎之对她招招手:“过来。” 黎落配合地走过去,司徒慎之摸索着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出一半位置:“你坐。” 黎落受宠若惊,自己这地位可谓一日千里,才几天,都发展到能跟司徒慎之坐同一张沙发了。 有了之前防窃听的经验,黎落意识到司徒慎之接下来要说的话是跟他的自杀计划有关,于是先叮嘱相里安:“把我手机关了。” 确定手机关机,黎落才在沙发坐下。 单人沙发坐两个人有点挤,两人几乎是挨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盲人在小空间会更有安全感的关系,司徒慎之似乎挺喜欢这种挤着一起坐的感觉,他说:“好了,现在可以说了,你不明白什么?” “你希望我能协助你自杀,这是件很危险也很隐秘的事,难道不应该跟我保持距离吗?我们天天凑在一起密谋,这更容易引起蒋叔的疑心吧?” 说到这个,司徒慎之惆怅起来:“我已经决定去死了,你也愿意帮我,那我离死不远了,蒋叔照顾我这么多年,如果他觉得你待在我身边,可以哄我吃药逗我开心,那我愿意让他少操点心。” “你舍不得他?” “嗯,我是他带大的。” “他也很舍不得你。”黎落说,“如果他发现你存了想死的心,一定会很难过。” “所以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要绝对保密!”司徒慎之表情严肃,“周小楼,你不会告诉他的,对吗?” 黎落:“……” “三千万。”司徒慎之利诱。 “对。”黎落立刻很没出息地抛弃立场。 司徒慎之这才笑了起来,他哥俩好地拍了拍黎落的肩膀:“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 黎落无声地苦笑了一下。 司徒慎之又问:“你想到办法了吗?” 黎落:“……还没。” “很难吗?” “对。”黎落知道他不好糊弄,于是一本正经地说,“我研究过相关资料,用化学品倒是可以达到你的要求,但是现在对于致死的危险品,相关政策管控很严格,普通人弄不到这些东西。” “花钱也不行吗?” “不行,我人脉不够,没有渠道弄到。” 司徒慎之叹了口气:“那怎么办?” 黎落顿了顿,问:“你很急吗?” “……说急也不急,说不急也急。”司徒慎之说,“有时候特别想死,有时候想到死,又会有点害怕。” “你不怕后悔吗?”黎落说,“万一死了后悔怎么办?” “你傻啊,人死了就没了,哪来的机会后悔?” “……” 这孩子还真不是一般的不好糊弄。 司徒慎之似乎察觉出她的无语,他有点好笑,伸手去揉她的头发:“我觉得我不会后悔。” “为什么?” “对我来说,活着比死难多了。”司徒慎之捋起袖子,露出埋在手臂上的留置针给她看,“打不完的针吃不完的药,被困在这座庄园的灵魂和躯体,看不见希望的未来,你看过宫廷剧吗? 古代被困在后宫的无宠妃嫔,因为太无聊,宫殿里有几块砖都数得一清二楚,我就是这样,没人比我这个盲人更清楚庄园的一草一木,我烦透了这一切,死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 黎落:“……” 她用手心轻轻盖住司徒慎之手臂上留置针的位置,没有说话。 来自另一个人的体温捂热了埋着留置针的位置,这种新奇的感觉让司徒慎之微微一顿,和平时接触保镖保姆以及蒋叔不一样,他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