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舜华抬眸,淡声道:“贺大公子好。”
贺玄晖无视她的冷淡,笑容愈加温和,“好巧,没想到竟在这遇到柳小姐。”
柳舜华也着实没想到会在凉州遇到贺玄晖。
上辈子这个时候,他们已定了亲。那时,她方见过贺玄晖,对他一腔热情,时常让芳草打听着他的行踪,以便来场偶遇。
婚前两个月,他好像的确离开过一次长安。她向兄长打听,兄长是说是公事,让她不必操心。
如今来凉州,大约是为郑刺史的案子。
柳舜华整理着怀中的红绸,“家中琐事繁忙,贺公子若无事,我便先告辞了。”
贺玄晖看了看红绸,“听说柳小姐是来探亲的,看来是家中有喜事了?”
柳舜华眉心一蹙,贺玄晖怎知她是来此探亲。不过她懒得猜,只感到厌烦。前世她怎么没发现,贺玄晖如此缠人。
她轻笑:“贺大公子一向如此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吗?”
贺玄晖面上一愕,随即笑道:“柳小姐别误会,我无
意窥探小姐隐私,只是他乡遇故人,适才柳小姐又出手相助,一时感慨,话多了些而已。”
柳舜华压根没想到马车内的是贺玄晖,若是早知是他,她也不会多管闲事。
“举手之劳而已,贺公子不必挂怀。家中长辈在等,不敢耽搁,告辞。”
匆匆告别贺玄晖,柳舜华边走边拍着红绸。
每次一见到他,准没好事,好好的红绸都沾上了土。
晦气。
回到铺子内,众人已等候多时。
柳棠华忙迎上来,“姐姐,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柳舜华红绸还未放下,便察觉到气氛不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大表哥皱着眉,“大姐被人带走了。”
柳舜华:“怎么回事?”
陈莹红着眼眶,“是刺史府的人,他们说姐姐是前刺史府少夫人,刺史府叛国一案,姐姐也有嫌疑,需要带她回去配合调查。”
柳舜华觉得莫名其妙,如今刺史府上大多还是旧人,表姐在刺史府情形如何,究竟有无参与叛国一案,他们再清楚不过。郑刺史倒台已有半月有余,如今却上门来拿人。
柳舜华安慰道:“别慌,表姐逃出刺史府后,举报有功,有都尉府可以作证,他们不敢乱来的。这其中,想必是有什么误会。”
众人听她这么说,稍稍安心。
柳舜华将红绸放下,嘱咐众人回家小心同外祖解释,以免他老人家担忧。
“我先去刺史府打听一下,你们先回家等我消息。”
陈莹张了张嘴,忍不住开口道:“表姐,要不要同贺公子说一声,他应该能帮上忙。”
柳舜华沉默片刻,万都尉久居西北,在凉州根深蒂固,久富盛名。待新刺史到任,正式接手此案,都尉府再派人前去解释自然无甚不妥。若是如今便贸然前往,恐有示威之意。
她摇摇头,“算了,新刺史今日应是方到任,若都尉府贸然出面,前去要人,岂不让新刺史难堪。待明日……”
“谁说我要代表都尉府出面了,柳舜华,你可别忘了,我还是相府公子。”
柳舜华听到声音,惊喜转头,“你怎么来了?”
“你不来找我,我还不能来找你了。”贺玄度说着,摇着扇子左右打量了一圈,“铺子收拾得不错,看来我的债不用愁了。”
柳舜华此前的金饼租了这个铺子,如今铺内装饰的花销,都是上次问贺玄度借来的。
陈家两兄弟对官场人际一向不懂,还不知他另一层身份,如今听闻他竟是当朝丞相的公子,不由得面面相觑。
表妹在长安的人脉已经强到如此地步了。
柳舜华笑道:“贺公子放心,以表姐的才能,还你的债务指日可待。”
贺玄度收起折扇,“那还等什么,去刺史府啊,我还指着早点收债呢。”
出了铺子,贺玄度的马车就停在门口,两人先后上了马车。
已是五月天,又临近正午,日头正盛,马车内开始有些闷热。
柳舜华一心想着表姐,踏上马车时,并未想太多,如今坐在车内,贺玄度就在身旁,若有若无的熏香阵阵袭来,柳舜华心内微微紧张,鼻尖不觉泛起了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