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卞布衣听到动静醒来的时候,外边的太阳已经落了西山,此时计老根正拒绝着钟老爷子的要求。
“钟老,卞科长说了,您只能吃流食,这鸡腿是给卞科长打了,您可碰不得。”
原来钟老爷子也就比卞布衣提前个十来分钟醒过来,一醒来就闻着了鸡肉味,便嚷嚷着想吃。
而计老根怎么可能同意?
于是钟老爷子有些闹起来小孩子脾气。
“我这都好了,怎么就不能吃鸡腿呢?嘴里都淡出来鸟了,你是想饿死我这把老骨头吗?”
卞布衣起来伸了个懒腰后,便起身去给钟老爷子把了脉,同时偷偷给计老根使了个眼色,“钟爷爷,那油腻的咱不吃,等明天我给您炖一大只鸡好不好?”
说完,卞布衣便从计老根手里面拿过来鸡腿,咬了一口,几口咽下去之后,摇头,“钟爷爷,这鸡腿一点也不好吃,您还是喝汤吧。”
说着,卞布衣便把鸡腿扔到了饭盒里,人则是接过来计老根给钟老爷子准备的鸡汤,仔细的喂了起来。
眼瞅着卞布衣这么嫌弃的对待那个鸡腿,钟老爷子疑惑,可能是真的不好吃,便也不再闹,安心喝起来鸡汤。
这可让计老根松了一口气,对着卞布衣偷偷伸出大拇指。
此时三人才就钟老爷子离开京城之后卞布衣身上发生的事情展开了叙述和议论。
“苦了你了。”前一秒还是老小孩的钟老爷子此时化身为知心爷爷。
“那卞老太婆就那样,她呀,打心眼里怨恨着卞家,怎么可能对你好呢?”
“要不是老太爷心善,哪还有她和王春光的存在啊。”
钟老爷子十分感慨的说着。
只是当卞布衣问起其中细节的时候,钟老爷子则是三缄其口,再问,则说时机未到。
如果再问,他索性就耍起来赖皮,对于这样一个时而严肃,时而老小孩的钟老爷子,卞布衣也是没有办法。
好在,钟老爷子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等计老根让卞布衣回招待所去住,自己来守夜的时候,钟老爷子已经能够在人的搀扶下,溜达几圈了。
“行,那我去招待所给兰兰和计婶子报个平安,二来我确实得跟楚厂长再多申请几天假,等老爷子一康复,咱们就回京。”
卞布衣告别了钟老爷子和计老根后,便去了计老根口中的南江医院招待所。
一个单间,一张单人床,单人床还是绿色铁架子的,里面的东西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卞布衣回去的时候只能自己打水洗漱,好在招待所里还提供热水。
卞布衣擦洗了一下,刮了胡子,便用招待所里的电话打了出去。
那边接通的是四合院附近的小卖部,附近街区的居民接打电话都要到这里来,这是供销社的一个分机。
“你好,我找谷大爷管理那片院里的庄兰兰,麻烦您帮我叫一下,我五分钟之后再打过来。”
卞布衣和那边的接听人员说完,便撂下了电话,然后就是在招待所前台等了起来。
这个时候打电话就是这样子,聊天的时间都不赶等待的时间长,想要接打电话甚至都需要排队。
这个时候不是每个家庭都能装电话的,只有到了一定的职级,或者是公私合营的企业主才能审批下来一部电话。
京城中的庄兰兰这两天可以说是食不下咽寝不安,一直等着卞布衣的消息,算计着时间。
有人一进院里喊着“庄兰兰,接电话”的时候,庄兰兰就如同兔子一般从家里窜出来,把门锁好后,就跟去了小卖部。
前后也不过两分钟而已。
等到五分钟的时候,这边又一直有人通电话,庄兰兰是急的团团转。
而招待所那边的卞布衣则是一通一通电话打过去,直到半个小时后,电话才接了起来。
“麻烦同志,我找庄兰兰。”
那边很快就传来庄兰兰的声音。
“喂,是布衣吗?”
听着电话里传来庄兰兰有些着急的声音,卞布衣点点头,但想着自己这边点头,庄兰兰那里看不见,赶紧出声说道:“是我是我,兰兰,我们中午就到了,等着急了吧?”
“我还好,你路上顺利吧?吃饭了吗?住的地方呢?”庄兰兰突突突,一连串的问句,听得卞布衣是笑弯了嘴角。
“吃了,和计大叔还有钟爷爷一起吃的,你吃了没?”卞布衣心里想着,别自己走了,自家这小媳妇自己吃糠咽菜。
可是卞布衣没有想到,庄兰兰别说吃糠咽菜了,就连水都没有怎么喝。
“那个……我吃了,你放心吧,我吃的可好了。”为了不让卞布衣担心,庄兰兰说着善意的谎言。
可是卞布衣一听就听出来,这说话断句,信息明明就透露着心虚。
“我告诉你兰兰,你要是不好好吃饭,回来我就领你到处去下馆子。你要是掉了一斤肉,我就给你买一套衣服。”
卞布衣这边咬着劲说着,那话中的意思让庄兰兰倍感威胁。
“你怎么能这样呢?咱们不是说好不奢侈浪费的么?”
卞布衣嗤笑一声,“你看见哪个老乡家里养的猪希望它瘦的?”
听着这话,庄兰兰瞬间嘟起来嘴,“卞布衣,你说谁是猪呢?”
庄兰兰傲娇的雌威通过电话线传递到卞布衣的耳朵里,让卞布衣能够想象庄兰兰那边似嗔似怪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