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崇帝则拂袖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他本就生的高,极具压迫性,只平日里敛着,不笑的时候眼睛里黑沉沉的,眼神格外的锐利,神情端肃又冷淡,着实是唬人。
潘玉莲缩了缩手,随后手又慢慢的伸出衣袖,凑过去勾了勾明崇帝的衣袖。
见明崇帝没有打掉她的手,也没有抽袖离开,潘玉莲大着胆子凑得更近了些。
她还伸出手指勾着明崇帝的手指,一根两根的勾过来……到最后,十指相扣。
明崇帝手指很长,骨节分明。
当这双手握着什么握的很紧的时候,上面甚至会显出青筋来。
寻常时候明崇帝的手都很热,贴着她身上的时候甚至都有种发烫的感觉,但今夜,他的手很凉。
原本只是单手十指相扣,到最后,潘玉莲的两只手都捂着明崇帝的手。
明崇帝垂眸看着神色认真,一心一意给他暖着手的潘玉莲。
你说……你说你能拿她怎么办呢?
骂她,打她,罚她,问责她,治她的罪?
这些话说起来倒真是轻巧,可……那也要能舍得了才行啊。
“潘玉莲,欺君之罪,你好大的胆子!”
闻言潘玉莲连忙抬眸看着明崇帝。
这会儿她的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嫔妾不敢的。”
“之前嫔妾的腿确实有一点点的疼。”
潘玉莲说着将握住明崇帝的那只手下意识捂在怀里。
她腾出另外一只手。
就这么冲着明崇帝比划了一点点,:“就一点点的,真的,就这么一点点。”
“结果一见陛下。”
“嘿,那是一点点都不疼了。”
看着眼睛亮闪闪的藏着明珠一般,笑的眉眼弯弯的潘玉莲,明崇帝原本还沉着的脸是一点也冷不下去了。
他看着潘玉莲。
看着她近在咫尺间含笑的模样。
明崇帝清楚的知道,他眼前的潘玉莲是什么样的人——
生的玉软花柔,靡丽多情,实则外软内硬,不解春意;
看似张扬浅薄,实则傲慢不驯;
垂着眼看似温顺讨好,实则眼睛一转,谎话张口就来;
惯会投机取巧,最爱甜言蜜语的糊弄人;
看似“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似的满心倾慕,实则却是九分假意,半分真情。
你能瞧得清楚她,更能说的出许多不是……
但是。
但是她就在这。
她肯费心的认真捧着半分真情的在这——
姿容多靡,鲜活多彩。
灿烂热烈,烂漫无双。
她的花样叫人瞧得眼花缭乱。
甜言蜜语让人百听不厌。
那半分真情也恨不能塞得人心里满满的滚烫……叫人心神摇曳,神魂颠倒。
只跟着她一道,闻喜则乐,闻忧则惧。
明崇帝很清醒。
他清醒的伸手揉了揉潘玉莲的头,慢慢的道:“往后想见朕了,就派人到御前来。”
“不论何时。”
“朕总会来的。”
听着这话的潘玉莲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她垂着眼扑到明崇帝的怀里。
明崇帝也伸手接住了人,结果下一秒,靠近的潘玉莲就被熏的打了个喷嚏。
她连忙推开明崇帝,偏头揉着鼻子,连连道:“陛下恕罪,咳咳咳,嫔妾无心的。”
那是在琼华宫里沾上的香气,那样浓烈的香气,即便只是短短的片刻,却在衣袍上留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