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门帘被掀起,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挤进来。多日不见,宗凌似乎有了些许变化,但崔秀萱说不出来哪里变了。
男人面容俊美冷硬,神情晦暗。他走进来后,坐在她对面的太师椅上,修长的手指支着侧脸,神色淡淡,用一种审视、疏离的冷漠态度看着她。
这和他之前的眼神大不相同,他已然将她视做了囚犯吧。
崔秀萱本紧张到浑身僵硬,但看见他坐在那张太师椅上,眼神却飘忽起来,瞬间忘记了此时此刻的境地。
她记得他们在这张太师椅上做过。
宗凌为什么要坐在这张椅子上审问她,这样不合适吧?
她随之又想起了这几日的梦。
按照梦里的进展,在他们审问的过程中,宗凌会突然起身走过来,低头吻住她然后把她压倒。
就在她屁股下的这张床榻上。
崔秀萱耳根发烫,咬唇好半天没说话。
此时,宗凌微微眯眸,开口问道:“你不是找我,为何不说话?”
崔秀萱立刻正了正色,认真询问道:“感谢宗大人留我一命,大人留着我的命,一定是想知道一点什么吧?”
宗凌却道:“宗大人?这是你新想的称呼吗?”
她叫过他侯爷、将军。
可是现在身份有别,而且她要和这个与自己处于对立面的男人进行一场谈判,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过分正式的称呼。
崔秀萱道:“这表示对大人的尊敬,宗大人,感谢你留我一命。”
宗凌默了默,轻声道:“你的行为哪一点尊重我了?”
崔秀萱抬眸,望向他眸色沉沉的脸
庞,语气认真:“怎么会呢,我一直把你当成一个强劲的对手。”
对手。
这就是从始至终,她对待她的态度吗?
宗凌反复品咂这个词汇,眸色越来越冷漠,搭在椅子的手背瞬间鼓起凌厉的青筋。
男人缓缓端上冷漠疏离的表情,上身从容地往后靠,双腿交叠,不为所动道:“你都替李从南做过些什么,从实招来,别试图撒谎,否则决不轻饶。”
崔秀萱眨了眨眼,耍小心机,“我做过什么,大人都很清楚吧?”
宗凌冷冷扫一眼过来,无形之中带来一股压迫感,叫人透不过气,“我要你说。”
崔秀萱顿时打了个寒颤,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不近人情的宗凌了。
心里异样的感受一闪而过,她谨慎道:“我们这一路上的消息都是我传递的……”
宗凌神情冷肃,眼皮都没动一下,“还有呢?”
“还有上次那个太医……”
宗凌冷然道:“继续说。”
崔秀萱越说越绝望,似乎下一秒她就要一命呜呼了,她紧闭双眼,视死如归道:“之前那本账本是我偷的。”
“……”
她心如死灰地等待宗凌冷酷的判决。
许久过去,坐在对面的男人都没出声,她忍不住睁开一只眼睛,看见他垂眸沉吟,不知在想什么。
宗凌神情复杂,缓缓出声道:“李从南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愿意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崔秀萱道:“他是我的主人,我当然得替他办事。”
宗凌眸色沉沉,盯着她,“他让你去做什么,你都愿意?”
崔秀萱一顿,“理论上,是这样的。”
宗凌表情突然变了变,修长的手指敲了敲圆桌,突然问道:“你似乎对李从南并不太忠诚。理论上该对他肝脑涂地,但你其实并不是,对吗?”
崔秀萱也道:“他的确不值得我为他肝脑涂地。”
宗凌轻声道:“那你对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他逼你的,其实你也不愿意?”
崔秀萱一脸奇怪,坦然道:“没有逼啊。受人恩惠,为人办事罢了。我都是自愿的。”
宗凌下颌一绷。
许久,他冷嗤一声,稍微温和一些的神情再度冷下来,甚至比刚才更冷漠桀骜,居高临下地看着崔秀萱,厉声道:“你犯的罪,条条都是死罪,知道吗?”
崔秀萱咬唇,心如鼓噪。
她当然知道,原本她早该死了。
可是,她抬眸,认真问道:“可是大人留住了我的命,那一定还有别的用处,对吧?”
宗凌唇线紧绷,神色莫测。
崔秀萱道:“是什么,我愿意倾囊相告。”
宗凌垂眸不语,许久,他出声,嗓音淡淡:“池塘的荷花如今开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