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己十二点一过就赶着从拘留所出来,流程上虽然有点小麻烦,但也值了。
顾展以一种极其酷炫的方式,回归他的主场。
他穿着条纹病号服,戴着墨镜,踩着灯红酒绿,大摇大摆地在吧台坐下。
飞越疯人院般肆无忌惮。
“小哥,轰炸机一个shot,快快快。”顾展公鸭嗓上扬着,满是雀跃。
“好嘞。”调酒师手脚麻利,一小杯酒,马上就好。
“哎——是小顾警察回来啦。”
坐吧台放松的高管姐姐们认出顾展的声音,呼啦啦鼓掌起来;顾展连救两人的新闻,在网媒头条挂了一整天,也算小红了一场。
“哪里,辅警,辅警。”顾展推了推墨镜,摸摸后脑勺的旋,不好意思地说。
“都一样啦。”高管姐姐举杯,祝贺起来。
顾展开心极了,深吸一口气,吹灭酒杯上的蓝火,举起杯,仰头——
“眼睛不要了是吧。”
后脑勺被人重重一扇,墨镜顺着顾展身子前倾的方向飞了出去。
好险,酒差点洒没了。
顾展握紧酒杯,转身怒目王胖子,船长还在停车,不可能这么快。
“我眼睛好了,不然医院能放我出来吗?”顾展振振有词。
“好了?”王胖子不信,老林说昨天在医院,k线没看两分钟,顾展就已经是泪涟涟。
“昨天你盯着股指看时,不是还眼睛痛得流泪?”
“借口罢了,我那是伤心得流泪,宋家把我家股票占去那一大块,我伤心还不行吗?”
顾展争得嗓子破锣般哐哐响,他就是想喝口甜甜的轰炸机,多痛快,用什么理由都行。
“真伤心啊?”王胖子盯着顾展笑得满面春风的脸,表示怀疑。
“嗯,喝一杯不伤心了。”顾展说。
“不然一个shot就好?”王胖子心软了,他知道顾展最近过得不太平,小酒开心下,也让孩子放松放松。
顾展二话不说,举起酒杯,迎着姐姐们的笑容,仰头——
“放下!”
完蛋,顾展手一抖,酒全洒了。
高管姐姐们更开心了,等了几天船长少爷终于出现。
“墨镜,墨镜。”
顾展不敢回头,趁着船长和姐姐们打招呼,赶紧示意调酒小哥把墨镜给自己。
墨镜戴正,转身,微笑。
暗红视线模糊,船长身形高大,正大迈步向自己走来,似乎有点生气。
没关系,戴着墨镜我什么都看不见,顾展嘴一咧,八颗小白牙迎客。
“船长,车停好啦?真快。”
“手里拿的是什么?”
船长语气很差。
“水啊。”
问就是没有。
“你闻闻洒身上的是什么?”
顾展只得扯着衣服低头深呼吸,真香,甜酒香。
“是什么?”
“哎呀,怎么是酒?我视力还没全恢复,没看清楚,吓死我了。”
再问就是惊讶。
王胖子咧着嘴观战,孩子把对付难缠客人的那套全搬出来了,再看船长的脸色,应该是没效果。
阙东朝没再说话,沉着脸走到顾展身边,要了两杯冰水,坐下。
一杯摆面前,一杯推给顾展。
很快,顾展见船长开始和姐姐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自己被当空气一样无视着,夹在船长与姐姐之间。
船长是真生气了?因为自己偷喝酒?
他抿着冰水,插话也不敢,坐直还觉得累。
他也不敢转头,只能脸对着吧台,斜着眼盯着身边的船长,反正戴着墨镜,他也发现不了。
船长面无波澜,觉察不出情绪。
顾展很少见到船长这样的表情。
他有些忐忑,踌躇着要不要主动和船长说点什么。
“吃吧,炸鲨鱼。”王胖子在短暂地消失后,从后台端出盘热腾腾的炸鲨鱼。
“胖叔叔,你怎么知道我刚好想吃这个?”顾展又开心起来,说话都跟着甜。
“船长刚进门就去厨房交代的,说你想吃。”
顾展咬了口鲨鱼,又脆又香。
他又斜眼看了会儿船长。
扑克脸。
小气。
但四周都是人,小霸王刚才和王胖子顶完嘴,现在立刻道歉,多没面子。
终归也是自己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