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手表上的时间,高声再问:“先生,你泡好澡没有,需要我进去帮忙吗?” 等了几秒,里面的男人依然没有回应。 江孝大感不对劲,紧张地问:“先生,你没事吧?”“先生,你再不说话,我要直接进去了!” 沙谨衍眼盲之后,未免他独处时发生什么意外,他起居室的所有房门都不会上锁。 而此时江孝对他不回应自己话的理解,就是眼睛看不见的他,在浴室发生意外晕了过去! 赶紧打开浴室门,迅速扫视一圈浴室,没看到人。 向落地玻璃窗前的圆形恒温浴缸走去,还没走到,他就看见沉在水底、生死不明的男人。 三魂七魄被吓飞一半。 奔过去,先将男人的头捞出水面,一臂穿过他的腋下紧紧抱住,另一臂从水中抄起他的双腿腿弯,咬牙使劲将高大的男人从水中抱出浴缸,平放在地上。 拍拍他的脸颊:“先生?!” 再拍拍他的脸颊:“先生?!” 慌慌张张地给他做心肺复苏,十指相握交叉放在他的胸间,一下一下地往下按压。 按压五六下停住,捏住他的鼻子,掰开他的嘴,低头准备口对口做人工呼吸。 当四片唇瓣的距离近到仅有一厘米,昏迷中的男人咳嗽两声,喷了他一脸水。 江孝虚脱地跌坐在地:命,救回来了。 即指沙谨衍的命,也指他自己的命——他差点被吓死! 沙谨衍咳嗽着从地上慢腾腾坐起:没死成,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憾。 “Jimmy,把浴袍拿给我。” 泡过水的声音听起来很润。 江孝深呼吸,收拾一下仍有些惊惧的心情,伸手抓过放在浴缸边上的雪白浴袍,包住浑身湿淋淋的男人。 沙谨衍穿好浴袍,从地上站起,抬手随意往后扒了扒湿漉漉的黑发。 脸孔清冷淡然,神情没有劫后余生的惊惧,身体也没有溺水苏醒后的虚弱,仿佛刚才那生死一线的险境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晨间小插曲。 W?a?n?g?阯?F?a?b?u?Y?e?????μ?????n?????????????c???? “Siri,暂停音乐。” “好的,音乐已暂停。” 抓住江孝手腕,由他牵引着走出浴室,每一步都踏得轻而稳,显得如此自然,毫无一丝自己 刚才溺过水的破绽。 溺水苏醒后,他的一切已然恢复了平静与秩序。 殊不知,若没有江孝提前为他泡好普洱茶端上来。 此刻的他,已是一具泡在热水中的裸尸。 “先生,你早餐后没有吃我放在你手边的药吧?” “药不小心被我扫落到地上。” 不小心? 是不小心扫落还是故意扫落? 你之前也有不想吃抗抑郁焦虑的药,故意把药丢进垃圾桶的前科! 江孝在心里如此有魄力地顶撞他,口头上当然是不敢。 “那你应该叫我或其他人再准备一份。” “一天到晚吃那么多药,少吃一些又不会死。” 又不会死! 那刚刚沉在水底的裸男是谁! “你没死,我刚才快被你吓死了,那缸热水可是我给你放的。拜托你帮帮忙,不要拿自己的性命搞事,为难我们这些陪你到北极圈的打工仔!” “我以后每天都要亲自监督你把药吃下去,不然寸步不离!” 江孝气不打一处来,到底顶撞了他两句。 眼睛完全失明后,他失去了对世界的视觉感知,情绪时常陷入低谷,很快被诊断出患上中度抑郁焦虑症,每天早餐后都要服用抗抑郁和抗焦虑的药。 早上自己把药放在他手边,然后跑去浴室放热水、准备他泡澡要用的东西,再然后下楼去做其他事。 谁知道他会任性地不吃药! 江孝猜测就是因为他没吃药,才会产生轻生的念头,并且付诸行动。 可是他之前也有过几次不吃药,情绪好好的,并不会像今早这么消沉,不会是抑郁症加重了吧? “先生,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水有没有进到你的肺里吧。” 他现在都有轻生的念头了,比起检查肺部,江孝更想让心理医生诊断一下他抑郁症是不是加重了。 “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可是下个月就要做手术,万一肺积水,导致手术不能如期进行怎么办?” “不能如期进行那就不要做了。” 沙谨衍说得轻巧。 江孝无语凝噎。 刚才被他吓个半死,现在又被他气个半死。 不想再跟他说话,去拿来抗抑郁焦虑的药,看着他服下,又去拿来吹风机为他吹干头发。 “先生,你要不要上床小睡一下?” “不用。你下楼后把Jason(江彦)叫上来,我要跟他讨论夏季新品的事。” “我打电话叫他上来,我不会再让你独处了。” “我吃了药,已经不想寻死觅活了,至少今天之内不会。”沙谨衍说完失声嗤笑,笑声中有几分对他的调侃,“我真是把你吓个不轻。” 江孝倒杯茶放在他手心,用茶堵住他那张“置员工死活而不顾”的嘴,打工仔的命也是命啊! 沙谨衍呷一口温润的普洱茶,熟悉的、微微带着陈香的苦涩之后,回甘在喉咙深处绽放。 享受地喟叹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低声调侃自己:“幸好没死成,否则再也喝不到这么好喝的茶了。” “先生,你应该为了董事长、老爷、夫人、大小姐活着,而不是为了一口茶活着。” “知道了,知道了。对了,我溺水的事不要汇报给香港那边。既然我没死成,那就不要徒惹他们担心。” 江孝抿着嘴,没有马上答应。 沙谨衍压低声音威胁他:“Jimmy?” 江孝不情不愿地:“OK。” 沙谨衍:“也不要跟Jason说,爷爷经常找他问话。我溺水的事,就当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江孝不情不愿地:“Fine,秘密!” 下午一点多,沙谨衍说别墅里好安静、好沉闷,让他喘不过来气,他想出去吹吹冷风。 江孝、江彦兄弟俩谨遵他老大的圣旨。 江孝帮他穿好厚实的御寒衣物。 江彦去车库启动帕拉梅拉,先让车子预热一会儿,等车内变得温暖才开出车库,停在别墅前的空地上。 沙谨衍在江孝的搀扶下坐进车后座。 江孝坐到前面副驾,扭头对开车的弟弟笑一下:“我们走吧。” 帕拉梅拉发出低沉的轰鸣声,以很慢的稳健速度驶离别墅,坐在车内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芬兰是世界上森林覆盖率很高的国家,沙谨衍居住的度假别墅坐落在赫尔辛基郊区。 帕拉梅拉行驶在地广人稀的郊区公路上,就像在穿越一片大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