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会?”辜振越皱眉。
“辜家势头太盛,又不和唐家一般,有亲属女眷扣在这儿。”祁言带有讽意一笑,“你说,他这心里,能不惴惴吗?”
“留就留,他还能奈何得了我不成?”辜振越对这种帝王家的把戏最是不屑,嘴上不落得好便罢了,还要冷哼一声,赌气似地说道,“明日我就进宫和他表忠心说本将军要为他肝脑涂地,卫戍郅都。”
“明日便罢了,他那个病估摸着还得在床上躺几天呢。”祁言实在忍不住笑道,“你过几日去,说几句好听的,哄他给你个大点的官,免得咱们西塞虎骁军的少帅纡尊降贵回来郅都,还要受人欺负。”
“少鬼扯。”辜振越压下想要一爪子挠死他的冲动,关切地问道,“陛下身体怎么样?”
“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御医只说是操劳过度引发的心痹复发。”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之前便落了病根,只是也没什么要紧的,复发……”
辜振越似乎还是惦记着皇帝要把自己押在郅都的事情,语气没落个好的,补了句道:“整日里算计这个算计那个,能不复发吗?”
祁言心知肚明却也不恼,只接着往下说道:“是啊,我也觉得蹊跷极了。”
“他不会是……在演你吧?”
祁言闻言,斜着看了他一眼。
这倒确实也是皇帝能干出来的事情。
祁言便在心里思量了好一番,“我方才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装的。”
“说真的。”辜振越开始严肃了起来,说道,“要他现在走了,皇位……只怕还得是太子的。”
“他既封我做了摄政王。”祁言冷静地说道,“便是断了我坐上那位置的路。”
辜振越没说话,想是认同了。
“不过可惜,我只要权力。”祁言轻笑一声,手不自觉地点着桌案,一字一顿道,
“那把椅子,我从来也就没有想法。”
第7章
| 007
南楚的秋总是在梧桐落尽最后一片叶子时便走得干干净净。
紫宸宫外。
以尚书仆射储佑嵩为首的一干老臣齐刷刷地跪倒了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祁言立于最后一节台阶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轻皱了一下,“这是打算逼宫吗?”
一旁的白缨斟酌着用词,“想来是进谏吧。”
“要进谏自己写了札子呈上来,堵在这儿算怎么回事?”祁言看着便觉得头疼,又问道,“上次是崇文馆的学生吵着闹着要开馆,一堵堵个七八天,如今又是他们这帮朝臣,简直是胡闹!”
“若只是学生便好了。”白缨神色肃然,眉间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学生可比这群臣子好对付。”
“崇文馆的学生,若非出身皇族便是功臣之后,没你说的那般简单。”祁言蹙眉,“这次是因为什么?”
“是为冬至祀天。”白缨说道,“他们大抵是想让太子主持。”
祁言眸子微微眯起。
见他没说话,白缨便接着道:“如今陛下全然不管朝政,别的倒是没什么,毕竟还有您在处理呢,他们也不敢置喙些什么。只是太子已经被关了有大半年了还没放出来,这帮拥趸他的老臣,定然是急了。”
“本王自是知道。”
让太子主持祀天不过是明面上的动作,实则,不过就是想借个由头解了太子的禁闭罢了。
看穿一切的祁言冷笑两声后,这皇城里的风便起了。
如今早已入冬,其中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臣已然是跪不住了,祁言远远望去,身形颤抖,背脊已经弯下去了。
祁言眸色微动,一步一个台阶地走下去。
走到众臣面前时,有几个见到他来了,还起身行了礼。
唯独最前面正中央的储佑嵩,还是笔挺着腰杆,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回去吧。”祁言说道,“陛下病了,不会见你们的。”
“见不见我们,不是摄政王爷说了算,要陛下说了算。”
“只是储大人年过半百,这寒风刺骨的,本王怕您实在是熬不住。”
祁言这话说得温情脉脉,似不好让人拒绝般。
“武死战,文死谏。老臣今日即便是跪死在这霜寒风刃里,也比眼睁睁看着小人当道,播糠眯目好上千万倍。”
“不愧是太子少傅。”祁言勾勾唇,说道,“这说起话来,就是要比旁人要好听上几分。”
若非在场诸位都心知肚明祁言与储佑嵩二人的恩怨,听了他这一番夸赞只怕是真要觉得祁言这话是真心的了。
就在众人都以为祁言是打算以退为进来堵住储佑嵩嘴时,他又忽然开口,沉声反问道:
“不过储大人嘴里的这‘小人’,可是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