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样的问题,太使她想起那个夜色微凉的晚上。
她与祁言对坐,而所有的温情,在那一句“我对你,能有什么”之后戛然而止。
栖梧宫的日日夜夜,她或许生过旖旎。
但在那一夜,便只能止步于此了。
对于祁言,她该是早便给自己答案。
在朝元十八年的那个夜里,
纷纷攘攘,而她只想摘月亮。
季无虞点了点头,却又不免觉得实在可悲。
她平生第一次真正知着何为喜欢,竟是意识到自己不可能之时。
…………
凌霄殿上歌舞升平,祁升同时穆则举杯寒暄了几句,祁言却心不在焉地往台下扫。
没见着自己惦记的那个身影,便往白缨那瞥了一眼,白缨附耳过来,他便以手掩饰,低声轻问:
“季无虞怎么没来?”
白缨犹犹豫豫地开口回答道:“季大人好似是病了?”
祁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怎么会忽然病了。”祁言心里觉得蹊跷,“今早上不还好好的?”
“这……婢子便不知道了。”
“罢了,一会找楼影问问。”
祁言摆摆手示意白缨退下,心里实在担忧,下意识又看去,却不期然和时穆白对上了视线。
时穆白今日的穿着仍旧是九黎族的样式,满头的银饰随着动作的幅度叮当响。
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笑,望向祁言的眼神也是坦坦荡荡的玩味之意。
祁升似乎注意到了这两人的对视,自然便联想到她二人之前猎场上的表现。
“若是朕没记错,二公主至今,尚未婚配吧?”
…………
“无虞姑娘,不妨自己去问问。”
面前的季无虞蜷缩在一团,他实在心痛,便开口说道。
“问问?”
“对。”辜振越说得坦然,手却摩挲着开始计算祁言那边会是怎样的态度,可又不在意般将手一撒,说道,“说不定他也如你一般呢。”
季无虞怔住了,随即又摇摇头,
“他不喜欢我的。”
辜振越:哇哦。
他本是怕季无虞再一扎猛子,便把酒抱过来,这话一出,差点砸身上。
这俩能看对眼,瞎得并驾齐驱说不定也是其中一点原因。
“你怎么就这般笃定了?”
季无虞不愿回答这个问题,上前把酒坛子抢过,却没有喝,只是一味地抱着。
泪珠子都糊满了眼眶,却也没掉下来一颗。
辜振越瞧着心疼,轻叹一口气,宽慰道:
“没事儿,别难过。”
“我也想不难过,可为什么……”
季无虞的话里已经带了哭腔,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黑暗却被回忆侵袭。
握着缰绳的手,握着自己的手,跳跃着烛火的眼,倒映出……自己的眼。
拼拼凑凑,季无虞隐约看到了祁言的剪影。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那你问问他。”
季无虞抬眸,望向辜振越的眼睛多了几分不解。
“你问问他,喜不喜欢你,好不好?”
“问了就会喜欢吗?”
辜振越觉得季无虞可能是真傻了,无奈地叹气,说道:
“无虞你这是……痴傻了不成?不过……”
问了,确实可能会喜欢。
辜振越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不过什么?”
“如果不去……”辜振越说道,“你应该会后悔吧?”
辜振越今晚似乎乐得做那个捅破窗户纸的人,他轻笑一声,在季无虞还在愣神之际,又缓缓开了口,
“熙平三年除夕夜,那晚的烟花,好看吗?”
“什么……什么意思?”
“去问问吧。”辜振越道,“去问问那晚的烟花,是谁放的。”
“是他?”
季无虞的眼睛里盈满了震惊,她迫切地想要在辜振越的面上找到一丝……一丝迟疑,可辜振越却只是淡淡地笑着。
季无虞的心里,徒然起了退缩之意。
她向来不惮于去直面自己的感情,可当这一切都围绕着“祁言”这个名字的时候,一切仿若天生的勇敢却开始背道而驰。
季无虞有些不敢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