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刚一等他打开来,季无虞便笑着说道:“这是陛下与摄政王的旨意,在本官于江淮两道的就任的这段时日,一切事宜,均由本官裁定,尤其是有关济民堤坍塌一事。”
马邳憬的脸色瞬间慌乱了片刻,但很快便镇定了下来,说道:“既是陛下与摄政王的意思,那本官自然全力配合大人。”
“马大人知着便好。”
…………
宁安县衙。
苏昧远挽了挽湿漉漉地袖子走进衙门,宁安县主簿高实便迎了上来,见苏昧远略显狼狈的模样,出声问道:“大人可是又去施粥布善了?”
“是我娘子在操劳,本官不过帮衬一二罢了。”苏昧远淡淡地说完,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去时本官见着了郅都来的车架,可是那位宣抚使上任扬州了?”
“正要同大人说此事呢!”高实见他提起,脸上便是愁云惨雾,“她上任第一件事情便是说要来咱们宁安视察!”
“什么?”苏昧远有些震惊。
扬州治所是宁安县隔壁邗城县,照理来说要视察也该就近取之,怎么会想着舍近求远要来宁安县呢?
“你可有打听,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今个得了消息便去打听了一二,这位郅都的女大人可不得了,让那马大人,吃了好一亏。”
“嗯?”
高实便将从别人那边听来的添油加醋的版本说与苏昧远听,听得苏昧远是直皱眉头。
摄政王给自己的来信中,说季无虞此人高才博学,卓尔不群,怎么听高实说来……倒像是好像是不按常理出牌之人?
他叹了口气。
方才才送走一位许大人,如今郅都又派来一位季大人,何况他对这位季大人还尚且停留在摄政王的夸赞以及高实的小道消息里。
“扬州,是再经不起折腾了啊。”
…………
清风茶馆最近每日申时都会有位元固定的客人,倚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上一壶云山露,轻抿一口,然后皱皱眉,啐一句,
“这茶也忒苦了。”
可即便这样说,他每日都会来。
不为别的,只因清风茶馆在申时三刻时杞素姑娘便会在此刻侍琴。
今日辜振越稍稍来的晚了些,他原先常坐的那个位置,已经有人坐下。
辜振越皱了皱眉,但还是礼貌地问道:“这位置,公子可否让给在下?”
那人膘肥体壮,满脸横肉,见状只嚷道:“老子一早便在这坐着了,妈的!凭什么让你啊!”
辜振越便在自己腰间的一块玉佩取了下来放到桌子上。
可那人眼皮都不抬一下,腿就这么一拉,大咧咧地望着辜振越。
“一个臭玉佩就要打发人,也不看看你钱爷爷家里多少钱,这不可笑吗?”
辜振越面色阴沉,隐约有动怒之意,茶馆本在他们身边的客人见状都赶紧离开,生怕这两人起了冲突,伤着自己。
而此时杞素姑娘正将琴摆在架子上,注意到了这一边,她逆着人群的方向朝他二人走来。
辜振越回过头去望向她的那一刻,呼吸一滞。
时间也仿佛倒转回十多年前的江南,他的亡妻尚且在世,与他游湖。
他划着船桨,望着面前的陶昼欢闭上眼睛,感受着湖面清风,而鬓边别着的是自己为她摘下的花。
那花长于湖岸,生得极润,他一眼便瞧见了,踮了踮脚,一勾手,便替陶昼欢摘了下来。
“昼欢,这花送给你。”
陶昼欢笑靥如花,仰头望着春光下的大好儿郎,说道:
“那阿越为我戴上可好?”
他望着陶昼欢的笑,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往上勾,竟有些呆傻之意。
“杞素姑娘……”
旁边那人这一声将辜振越拉回现实,他望过去,那人嘴角咧到耳垂,口水都快流了出来,比他还吓人。
杞素巧妙地躲过了他的触碰,朝他二人行了礼,出声劝道:“清风茶馆客人多,二位给奴家一点薄面,还是不要起了冲突的好……”
“当然了,我怎么会给杞素姑娘添麻烦!”
那人笑得满脸褶子都拧在了一起,辜振越不由得皱了皱眉,谁知杞素又看向他,说道:“这位公子看着也是大度之人,既然是他先来的,那便让给他,可好?”
辜振越来本就是为了看杞素弹琴,而这个位置便是最好观光的,可本尊都这般说了,他便也不再纠缠,只是在心里念叨着说以后得找人来占个座了。
“那便依姑娘的,只是……”辜振越说完又勾了一抹笑,温声问道,“姑娘是忘记在下了吗?”
杞素抬头望去,眼睛里未有一丝波澜,只道:“‘玉面修罗’的名号,奴家怎么敢忘?”
“玉面修罗”这四个字一出来,辜振越脸色便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