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件棉布做的深蓝色袄子,下面是灰色厚棉裤,腰上系了一条白布汗巾子,一顶瓜皮暖帽盖住额头,脖子上还围了一个毛线围脖,就算是秋华年在这里,也难以一眼认出他来。
闵乐逸手里拿着一树冰糖葫芦草扎,接过几个小孩给的三文钱,递给他们一根糖葫芦,眼睛不时往十来米外的胡同口瞄一眼。
那条胡同正是出了参议夫人的赵家所在,闵乐逸的位置正巧可以看见赵家的后门。
年前闵乐逸的大嫂任夙音认为真假赵小姐案另有隐情后,闵乐施便重新查阅了卷宗,然而明面上的记录里什么问题都没有,根本找不到证据。
闵乐施夫妻俩不想放弃,闵乐逸也好奇的很,因此一有空闲就拿出熟稔的伪装技术来赵家盯梢,想看看能不能抓住赵家的小辫子。
“小老板,冰糖葫芦怎么卖?”
“一根三文,两根五文。”闵乐逸下意识压低声音。
谁知问话的人半天没有反应,闵乐逸抬眼一看,心中泛起惊涛骇浪,下一秒立即撒腿开跑。
同一时间,他的后领连同围脖一起被人抓住了。
抓住他的人力道极大,闵乐逸被往后一扯,耳边传来咬牙切齿的威胁,“小老板,敢跑的话,我给你耳后也来一拳怎么样?”
“……”闵乐逸欲哭无泪,权衡了一下双方力气差距后,乖乖被拉到了隐蔽的墙角。
抓住他的人把他堵在里面,双臂环抱,挑眉审视,一张和闵乐逸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年人的脸俊逸非凡。
闵乐逸把插满糖葫芦的草扎横在胸前,底气不足,“你、你别生气,这是天子脚下,咱们都要讲道理。”
“讲道理?”青年人嗤笑一声,“行啊,那你给我讲讲你为什么从襄平府跑到了京城,在赵家后门胡同外面干什么?”
闵乐逸听他说到赵家,心中一惊,脸上却在装傻,“我来京城投奔亲戚,做点小买卖,你说的赵家是什么人家?我听都没听过。”
青年人摸了摸下巴,“你的说法确实有点道理,不过嘛——”
“两年前襄平府,我抓住了几个拐卖女子的江湖艺人,你突然出来差点把我打晕,事后没解释就跑了;今天你突然又出现在了京城,还是在和拐子有关系的赵家后门。”
“这么多巧合结合起来,说不定你是拐子的同伙,一直在帮忙捣乱呢?”
闵乐逸欲哭无泪,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免得传出更难听的传言,略一思忖想了个借口。
“两年前襄平府的事真的是个意外,我冲动之下误会了好人,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
“至于在这里卖糖葫芦,那是因为有位大理寺的官员想细查赵家的事,给了我一些钱,雇我帮他盯着赵家。”
“哦?哪位大理寺的官员?”青年人没说信或者不信。
“这我一个小线人哪知道,反正是正经的官老爷。”闵乐逸自然不会把兄长的名字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