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好,”他进入下一个问题,“但这个证明,你给过几个人?”
米斯特尔的眼睫在他的肩颈处刷,她还在闷脸笑,一直没停过:“波本,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心悄悄往下沉着,“我不能问吗?”
“只给你开过证明,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那写情书的……”
“他只是在写情书而已,不过既然你介意的话,我还是处理掉吧。”
“放了他吧。”
都铺垫到这里了。
米斯特尔骤然抬起脸,惊奇地看着他。
他知道自己的要求提得很怪,但这确实是机会。疲累的米斯特尔反应会慢一拍,敏锐度下降,他提出的要求也更容易被答应。
并且,他已经想好理由了。
“以你的能力,他应该不知道自己被关在哪里,也不会有反抗杀你的勇气,对吧?”他侧头,同样轻轻吻了下她的脸颊,低声诱哄,“放了他吧——假如哪天我们到了不友好分开的境地,不会因循旧例,同样进入会一方囚禁另一方,最后再把对方杀掉的结局。”
米斯特尔半晌没回答,等他直起身子之后,也只是定定地和他对视着,灰眸平静,即使是轮廓天然柔和好看的桃花眼,也依然有着生硬冷淡的感觉。
他心里打鼓,试探未必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好啊,”但她很快眯起眼,笑骂道,“怎么有人还没开始谈,就未雨绸缪想分开后的事情的?笨蛋。”
他松一口气,放松露出无奈又轻松的笑,调侃道:“好的好的,我是笨蛋,那你是坏蛋吗?”
米斯特尔毫不迟疑地点头:“我是。接下来,请笨蛋开车送坏蛋回家。”
笨蛋波本并无异议。
。
诸伏景光躺在病床上,在心底感到不安。
来检查的护士简单看了看他的伤口,说他恢复得很不错,已经可以出院回家慢慢休养,只有肩膀的伤口要定期来门诊换绷带。
当然,他要继续住院也可以,他的脚腕扭伤了,如果接着住,组织会报销住院费。
但他还是收拾准备明天出院,因为如影随形的心悸感。
是因为治病消炎的药物带来的不良反应吗?但这种感觉,更像是被灰蒙蒙的天空之外的存在森冷注视着,要将他割开碾碎。
来源无处寻觅,他拖着病体拿仪器检查四周,没有任何监控器。
降谷零打电话的时候,他甚至没敢直接接电话,而是慢慢挪到医院的天台。
吹着倒春寒的冷风,确认四周没人,内心的悸动也缓慢平息,他才呼一口热气,靠坐在墙边,拨通电话。
“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接电话,有什么事?”诸伏景光一开口,想到刚才见到的修罗场面,骤然想笑,“你和米斯特尔是什么情况?”
电话那头奇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她在看你的脸,我有些担心你们相似的眼睛引发联想。毕竟,她之前就对你哥哥的眼睛有着额外的热情。”
“真的没有吃醋的部分吗?”诸伏景光狡黠地闷笑,“她之前也很看重你的眼睛。”
“……总之,”降谷零语调认真,强行强调话题,“你暂时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嗯,我明白。”卧底身份不能开玩笑。
电话那头没有挂断,但也没有其他话说,这对于降谷零来说相当奇特。
接下来大概是问答局。
诸伏景光靠在墙边,语调轻松地往下问:“你们在长野有发生什么吗?”
“……差不多什么也没发生。”
“那刚才呢?”
“……”
沉默太久,可能是恼羞成怒的前奏,说不定电话会直接挂断,然后第二天再宛若无事地进行日常工作。
诸伏景光在内心评判着。
然而夜风寒凉,他衣服穿得厚实,却还是冷到骨髓里,让人本能打了个寒颤。仿佛有糟糕至极的事情要发生。
“送她回家的路上她同意,看在我的份上,释放那个被关起来写情书的受害者,哈——我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也不明白事情为什么骤然发展到这个程度,但她现在可能有些喜欢我。”
降谷零的声调,彻彻底底的波本式的冷戾,从鼻腔里哼出笑的姿态也轻佻无比,仿佛在说着与自己全不相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