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 他就那样呆呆地站了很久很久。 久到日头高悬,甚至过了午时吃饭的时间,他依旧像被施了定身咒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屋外正值寒冬,冷风呼啸,收了真气的他早已被冰冷的寒风彻底打透,可他却觉得这凛冽的寒风,远不及自己内心冰冷。 …… 柳元洵不想叫淩晴看出自己精力不济,所以用时间紧张为由,照着她今日的样子画了幅简笔,饶是只用了墨笔勾勒,也用去了大半个时辰。 待到墨汁干透,他的手腕已经酸得动不了了。 他刚想歇一歇,外头便有人来传话,说京府衙门的人求见。 京府衙门琐事繁多,此番能直接找到府上来,想必是有要事。 柳元洵坐直身子,抬手吩咐道:“将人请进书房。” 进来的一共四人,为首的是京府衙门的官差,另外两个是衙门里办事的杂役。两个杂役手里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盖着一块白布,白布底下显然是具尸体。 领头的官差没说半句废话,进门行了礼后,便直接揭开了白布。尸体已经验过,衣物都被扒去,女子特征十分明显,只是那张脸被刀划得稀烂,就算亲爹站在跟前,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淩晴胆子极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若不是场合不对,她恐怕早就越过书案,凑过去仔细查看了。 淩亭则下意识抬手去遮柳元洵的眼睛,可他的手刚伸到柳元洵眼前,便被柳元洵轻轻抚开,只听他低声说道:“无碍。” 与他有关的女子本就不多,能被京府衙门送到他府上的女尸,思来想去,也只有那一位。 柳元洵心中瞭然,开口道:“这位可是引诱冯虎来杀我的人?” 身着蓝袍的官差抱拳行礼,应道:“回王爷,正是此人。” “属下接到皇命后,立刻着手派人调查。恰逢锦衣卫的兄弟们也在追查此人,他们手里已经掌握了不少线索,两方一合力,便将这女人的藏身之处挖了出来。只是不巧,这女人已经死去多时,好在天寒地冻,尸体才没有腐烂。” 能找到他府上,说明这女人的消息已经查得差不多了。柳元洵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等着官差继续往下说。 “这女人藏身之处极其偏远,出门不远便是城郊,住的地方也是猎户们歇脚的场所。锦衣卫的兄弟们摸查了许多线索,又询问了不少人,这才大致拼凑出事情的经过。” 柳元洵点了点头,说道:“你细细讲来。” “冯虎应当是在出门采买的路上,与这女子偶然相遇。据目睹这一幕的人所言,这女子被冯虎撞得不轻,当时便站不起来了,最后还是冯虎将她背到了住处。之后,冯虎屡次离开王府去探望她,甚至花了大量积蓄,买了极为昂贵的首饰。这首饰也已从那女子的妆柜中搜出。” “可这女子面目已毁,我们无法确定她是否就是与冯虎相识的那个女子。好在锦衣卫中有擅长摸骨作画的高手,那人摸着这女子的头骨,将她的面貌还原了八九不离十。我们又找来看到冯虎撞人那一幕的百姓辨认,这才确认,确实是同一个女子。” 能引得冯虎如此恨他,甚至不惜舍命杀人,想必这女子手段极为高明。但冯虎与她皆已身亡,她究竟是如何出言引诱冯虎杀人的,已然无从得知。 只是这案子越深入,死去的人便越多,柳元洵不免想起和萧金业在诏狱里的对话。也正是那场“问心局”,才叫他面对这女子的尸体时,不再动心自疑。 柳元洵看着那官差,道:“可还查出了其他线索?” ? 如?您?访?问?的?w?a?n?g?址?发?b?u?Y?e?不?是?ì???ǔ?????n?2?????????????ò???则?为?山?寨?佔?点 “按仵作所言,这女子应当是在冯虎刺杀失败后,便悬梁自尽了。她面部的伤是死后才造成的,背后应当还有帮凶。” 这倒是在他意料之中。 他想不明白的是,既然悬梁自尽的就是本人,那为何还要毁了自己的脸呢?一般来说,毁尸容貌是为了偷天换日,可既然死者就是当事人,毁脸又有什么意义呢? 柳元洵看向蓝衣官差,问道:“你手中可有那女子的画像?” 官差点了点头,从衣襟中掏出一个蓝布帕子,帕子里包裹的便是那女子的画像。 淩晴快步上前,将画像从帕子里取出,递给了柳元洵。 这画像是摸骨所作,自然不可能与本人一模一样,但单从画上也能看出,这女子容貌出众,怪不得能轻易迷惑住冯虎。 柳元洵又问:“既然特意毁了容貌,那她的真实身份想必藏着不少秘密,可曾查过?” 官差回道:“王爷英明。我等已将此画像张贴皇榜,只要这女子曾在人前露过脸,必定有人来京府衙门领赏。” 柳元洵点了点头,又低头看了眼画像上的女子,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后,便将画像合起,正要随手放在一旁,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不对……”柳元洵一开口,底下的三个人都抬头看向他,只听他接着说道,“如果张贴皇榜便能查出她的身份,不过耽误一两天时间,影响不了大局。” 蓝衣官差下意识点了点头,可又不太明白柳元洵究竟是什么意思。人已经找到,画像也拿到了,张贴皇榜悬赏身份,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哪里不对? 柳元洵越说语速越快,“再者,如果她身份有秘密,为何只是毁了脸,而不是直接处理掉她的尸首?你也说了,那里临近郊区,人烟稀少,处理尸体的方式有很多,不管是烧了、埋了,还是扔给豺狼吃了,都比简单毁脸要容易得多。怎么处理都比把尸体扔在那里要隐秘。” 说到这里,即便官差依旧没听懂,可在柳元洵急促的语气中,他的心也不自觉地提了起来。 这一长串话说得柳元洵有些吃力,他缓了口气,神色凝重地望向蓝衣官差,说道:“如果,她真正想做的,不是掩盖自己的身份,而是……” “不好了!”守门的小厮连滚带爬地冲进书房,慌乱得连行礼都顾不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喊道,“通政司左参议正在午门外敲登闻鼓呢!口口声声说……说……” 登闻鼓! 那可是自天雍立朝以来便特意放置在午门外,供人鸣冤告御状的鼓!此鼓一响,必定冤情! 淩亭心下一紧,厉声呵斥道:“快说!” 那小厮一咬牙,直接叫嚷出来:“说王爷……王爷诱I奸了他的女儿!” 数道目光瞬间齐聚在柳元洵身上,可身处视线中心的柳元洵却镇定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轻声补足了之前没说完的话:“她真正的目的,或许不是拖延时间、掩盖身份,而是让你们将她的脸高悬在皇榜之上,出现在每一个人的眼中。只有这样,关于她是谁,又遭遇了什么事,才能经由众人之口,成为皇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