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提议制作一份假名册,殿下可私下向贺大人求助,恳请他秘密派兵协助。届时,臣愿与贺大人一同前往。若他忠心耿耿,此番试探便当作一场误会,日后再寻良机;若他心怀不轨,临时发难,臣与神武卫的兄弟们,也定能奋力一搏。只是,这计画还有几处关键环节尚未完善。” 这法子倒是真能试探出贺郎平是否忠心,却暗藏两大难题。 其一,必须造出确凿证据,让贺郎平深信他们真的找到了名册。然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敌人监视之下,想寻个时机埋下假名册,难如登天。 其二,敌方早已在京城安插眼线,时刻盯着柳元洵。若柳元洵真的信任贺郎平,常理来说应亲自前往,而非派沈巍涉险。 沈巍提议道:“臣打算请殿下称病不出,如此一来,臣便能名正言顺代您前往。” 道理虽说得通,可装病能不能瞒过去是一回事,即便骗过了所有人,柳元洵也完全可以等病愈后再行动,实在不必急于一时。 “既然是做戏,那便不能留下破绽。”柳元洵沉吟片刻后,道:“贺大人即便想反水,也不会在大军面前公然刺杀,大概率会选只有亲兵在场的时机动手。与其让沈大人涉险,不如我亲自前往。” 沈巍深知此去凶险,可计画成功带来的巨大利益实在诱人,到嘴边的劝阻之词又咽了回去。 柳元洵见他沉默,便知他也心动了,继续说道:“至于掩埋假名册的事,我倒有个主意。” 沈巍顿时来了精神,“臣洗耳恭听。” 柳元洵慢声道:“我此番来江南,将冯源远的女儿也一并带来了。起初只是怜悯她的遭遇,想让她看看故土。如今,倒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 沈巍:“殿下待如何?” 柳元洵道:“前几日,我曾与她一并看过冯家旧宅,碍于冯家是罪人,不可立碑,也不可祭拜。若是我以怜她受苦为由,允她于山中私下祭奠,也是个由头。淩亭轻功超绝,介时可让他假扮成小厮,趁凝碧祭拜时,去附近掩藏个假名册,倒也不是难事。” 沈巍一拍大腿,兴奋道:“好主意!有了这个正当理由,事情就好办多了。而且山中偏僻,就算有人跟踪,也不似在城中般处处都是眼线!” 柳元洵笑着点了点头,又在饭间与沈巍商议了一下细节,也算是将这件事敲定了。 整个商议过程中,顾莲沼始终安静地侍立一旁。虽未插话,但他的心思全在柳元洵的安危上。 劝是劝不住的,他也不想劝,柳元洵不是没有思考能力的孩子,他所能为他做的,便是尽力扫除这段路上的障碍。 等沈巍走后,顾莲沼牵着他坐在床边,道:“即便沈大人将神武卫都派来保护你,我还是放心不下。若能推迟半个月行动,我便能从京中调派锦衣卫从旁协助。” “调派锦衣卫?”柳元洵面露惊讶,随即陷入思索,“时间倒不是问题。可我们身处江南,往京城传递消息谈何容易?” 顾莲沼笑了,“你忘了锦衣卫最擅长做什么了?” 擅长什么?搜索情报、羁押官员? ? 如?您?访?问?的?W?a?n?g?址?发?布?Y?e?不?是?ī????ū?ω?ē?n?????????5?????????则?为?山?寨?佔?点 可锦衣卫指挥使司不是在京城吗?他们远在江南,就算顾莲沼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法仅凭自己便将消息传去江南吧? 顾莲沼看穿了他的疑惑,不再卖关子:“锦衣卫能在京城站稳脚跟,靠的就是遍布天下的情报网。不过这属于机密,若非必要,轻易不能向锦衣卫外部之人透漏。你可以写封手书,我找机会送到联系点,届时自会有锦衣卫乔装潜入。有神武卫和锦衣卫双重保护,就算贺郎平反水,也能保你的安危。” 他方才不说,倒不是信不过沈巍,而是习惯了凡事留一手。再者,神武卫在明,锦衣卫在暗,柳元洵的安全才更有保障。 柳元洵眸光骤亮,已然想到更远,“如此说来,若真能找到账册,也能通过锦衣卫的情报联系点送回京城?” 顾莲沼点头道:“名册一事,不怕泄露,只怕知道的人太少,消息传不出去。若真是名册,倒是可以誊抄好几份,多派些人手,分多路送出。即便途中遭遇截杀,也定能确保有一路消息畅通无阻。” 顾莲沼话里的“誊抄”二字,忽然给了柳元洵某种提示。 若地图指向的只是一本普通名册,那指引他的人完全可以多誊抄几份,藏在不同地方,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况且,若只是薄薄一册,完全可以像刘黔源那样贴身携带进京,何必藏在深山?直接带去京城,不是更容易传到皇上手里吗? 所以,地图指向的,很可能不是名册,或者……不仅仅是名册。 …… 入睡前,柳元洵写了封手书,向锦衣卫指挥使刘迅提出了增援的请求。 一想到刘迅看到手书后,一定会将它呈递给柳元喆,他复又拿起搁在笔架上的毛笔,向柳元喆写了一封信。 信的前半部分是在说正事。 他不知道地图指向的东西是什么,但看它藏于深山,他料想那可能是很重要、很大、且不易移动的东西。如果是这样,那凭他和沈巍,是不可能将那些东西带回京城的。 况且贺郎平立场不明,若他心怀不轨,自己必须早做准备——这便需要柳元喆提前安排兵力调度。 可即便是皇帝,调兵也需师出有名。若能确定山中所藏是关键证据,一切难题便能迎刃而解。 届时,无论江南有多少阴谋,在大军压境之下,都只能乖乖就范。 写到后半部分,柳元洵的笔触不自觉柔和下来。 他先是询问寿康宫中的母妃是否安好,又关心京中天气是否转暖,话到最后,他本想问问柳元喆过得怎么样,可刚写下“皇兄”二字,他又拿笔尖抹掉了。 写好信,柳元洵才发现信封好像太厚了,他看向顾莲沼,“会不会不方便传信啊?” 顾莲沼倾身过来,从他手里抽出信封,“很方便,不用担心。”网?址?F?a?布?y?e?????ù?ω?é?n?2?〇??????????ō?? 柳元洵本想问问需不需要自己配合掩饰,却见顾莲沼将信揣进怀里后,竟就这样出了门。 他望着顾莲沼的背影,心里有点担忧,怕他出什么意外,也怕他要很晚才能回来。 可不过一刻钟光景,顾莲沼竟就回来了。 柳元洵惊讶道:“送出去了?” “嗯,”顾莲沼轻声解释道:“锦衣卫会在特殊地方留下标记,比如空砖墙之类的,放在那里后,自有暗桩定时巡查收取。” “好神奇!”柳元洵很是惊叹,他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都有强烈的好奇心,要不是知道这是私密,非皇帝不能过问,他恨不能立刻问清究竟是什么样的特殊标记。 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好奇的时候,很像一只刚从窝里探头的小动物。温润的眸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