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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3(1 / 1)

傅行州看着哥哥,忽然很想念大雪封门的北关,想念停风阙青山如画的模样。 在他还很小的时候,是哥哥领着他在雪原、冻土与青山间长大,他在山间学会了跑马,学会了拉弓。他搭起弓箭,第一次射穿老虎的心脏,也执起长枪,第一次血刃进犯的敌人。凛冽的北风与寒冷的雪粒融进他的血液,一望无际的荒原才是他的家乡。 他心里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躬身拱手而拜,低声道:“长韫谨记。” 祭完祖先,营中又热闹起来。等级低些的领了赏钱,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都高高兴兴地回营去了。傅行州同几个高阶将领说话,几人一齐敬了他新春第一碗酒,不知说了什么,又纷纷都笑开了。 阎止在不远处看着,见人群中没有傅行川的身影,问霍白瑜道:“谢家小姐何时过门?” “说是过了正月就过门。”霍白瑜道,“这是宫里最着急置办的事儿,闻侯那边给添了好些东西。归拢都归拢不过来呢。” 阎止道:“从闻侯族里出人,怎么宫里还跟着忙活?” 霍白瑜说:“这女子太后相看过,说是很看重,还有收她做干孙女的心思。只是辈分差了太多,宫里族里不好交代,才暂时了了。但太后金口玉言,这话一放出来,谁还敢不重视。” 阎止心道,闻侯与黎家素无干系,嫁的也不是闻侯的亲闺女,太后此举未免太过殷勤,甚至有点低就的意思。闻侯与三皇子如今绑在一条船上,连个针尖都插不进去,黎家这是凑什么热闹。 难道这文章做在谢小姐身上? 霍白瑜见他不说话,问道:“大人?” “你去查查这谢小姐有何过人之处,”阎止道,“闻侯大族又百余人,为何单单选了她?” 霍白瑜应了,两人朝着人群走去。还没几步,廖献兴的大嗓门便飘了过来:“……那厄尔延老谋深算,狡猾得很。要是单论这武功来说,我敢打包票绝不输给他,都是在冰面上打了一辈子仗的人,谁不知道谁啊?但就是他手里的那些机扩家伙,层层地埋在地里,找也找不见,贺容老弟都跟我说啦,一串暗箭就扎在兄弟们的脑门上,你们说说,啊,这是不是阴毒的法子!” 贺容站在一边,抿唇不语,但没有要反驳的意思,算是默认了。廖献兴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他拉着贺容称兄道弟,显然两人之间已消了嫌隙。 阎止隔着人群看了傅行州一眼,挑了挑眉毛,赞他调停的不错。后者意会,向他举起酒碗。 廖献兴这是才知道身后有人来了,忙回过头来。 阎止笑着举起酒碗,左右遥遥一拜道:“新春贺喜,阎凛川敬各位将军。” 众人见他干了,也跟着一口闷。廖献兴直来直去,说道:“阎大人客气了,这酒应该我们敬您才是,去年几场仗,多亏了您从旁指点,要不我们还身在局中而不知呢。” 身边众人附和着,倒上了酒要再敬,被傅行州伸手按了下来:“阎大人旧伤未愈,不宜多饮酒。你要敬,自罚三碗好了。” 天山白酒性极烈,饶是廖献兴这样能喝的,三碗下肚也大起舌头来,一张脸酡红着。贺容把他拉回营帐,众人也跟着散了。 傅行州取了一件更厚的大氅给阎止裹上,把他扶上马,自己紧跟着翻上去,提起缰绳一拉,像箭一般疾驰而出。 “走了!”他道,“再晚就要下雪了,路太滑。” 阎止被裹得密实,动弹不得,他从厚重的氅衣里好不容易挣扎出一个脑袋,问道:“去哪儿啊?” 天色过了正午就暗下来,北风也跟着停了,空气越来越冷,像是要冻住一样。 两人纵马向西而去,一路向山上去。这骏马极有灵性,在山间小路上行走如履平地,迅捷而过。 阎止半张脸都被遮得严严实实,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此时已行至半山腰,一座宅子隐隐现于竹间。 骏马慢下蹄子,仰头得意地嘶鸣一声,踏了两步停住了。 傅行州翻身下马,又拉着阎止下来,回身拍了拍马屁股:“好,今天晚上给你加最新鲜的草吃。” 阎止问:“ 这是什么地方?” 傅行州揽着他走进门去,娓娓道:“这是我母亲的嫁妆,留给我的。这儿风景极佳,后院还有温泉,最适合休养。之前我找人修葺了一下,原想着回了京就带你来这里住,可惜事情太多,从这儿去刑部太遥远,更不方便,只好等到这时候才来。” 阎止向四处望去,这院子修饰得精致小巧,各处都藏着造园者的巧思。回廊与池塘间移步换景,池中温水倒映着亭台如梦。一条锦鲤穿画而过,红白相间的长尾巴在碧水中飘荡游洒,再一转身隐入怪石间,倏忽不见了。 他看得入迷,不知自己眼中灿然生光:“冬日还有这样好的景色,早知如此,每天早起些也住过来。” 傅行州捏了捏他的手,两人绕过另一重门,正屋外一左一右地栽着两棵玉兰树,虽在严冬,玉兰树上隐隐的冒出了小花苞。 春日里花开盛景,玉兰如雪,堆云似的叠在乌黑地房檐间。淡雅的香气同春日里的芬芳一起,轻捷地萦绕在这一方小院里,像温柔落下的光芒一样,折射出纷繁久远的回忆。有孩子从这雪一样白的花间笑着跑进来,手里擎着哥哥刚打下的兔子,向廊下正在看书的母亲跑去。 阎止转到他身前,两人很近,眼里映着对方的影子。他问:“在想什么?” 傅行州看着他,眼底思绪深深,却一滑而过,并不分明。他说:“院子里的玉兰是白色的,春天的时候开得最好,树梢上像堆满了雪一样。我们留到春天再走。” 阎止笑起来,垫起脚尖,仰头拥吻住了他。 帷幔低垂,屋里的灯暗暗的。地龙烧得很暖和,带着潮热的湿意。 阎止一头长发散在床上,额头抵着枕,侧过脸来眼角挂着嫣红,又带着一点泪水,低声说了句什么。 傅行州听着他的呢喃,又侧过脸咬在他的后颈上研磨。阎止最怕他这样,将呼吸掩在枕上,缩起身子要去躲。 傅行州不给他机会,俯身压了下去,一下将他卸了力气。阎止消瘦的肩胛骨不自觉的弓起来,一双泪眼埋在臂弯里,又被扳着脸转了过来,温热的亲吻落在他的额头上。 在热意与迷蒙间,阎止睁开眼睛。屋外的风雪呼啸起来,裹挟着茫茫未知的争斗与杀戮,但一切又都轻薄地化开,融在后心像火一样烈的热潮中,从他眼前散开。 阎止喘过一口气,他仰起头,竭力地说:“行州。” 傅行州咬住他的嘴唇,将两人一起拖入黑色的深梦。 次日一早果然下了大雪,天地间白茫茫一大片,带着屋里四处都暗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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