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做什么?”时长聿疑道。 傅行州无心多言,一门心思都在阎止留给他的那句话上,便随口道:“时大人,我们被人误导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 “阎止临走的时候给我留话,说别再被误导了,”傅行州盯着前方晦暗的长街,“可我想不明白他的意思,我到底是哪里想错了。” 时长聿默然片刻,心下先沉了沉,将事情一件一件地捋出来。 他有意放缓了一点语速,便道:“许州之事,我们所做都是被东宫推着往前走。从太平楼查到周家的庄子,再到今晚围捕证人。你想一想,有哪一步不是你能够确定的?” 傅行州沉默了一下,却忽然一勒马缰,停住步子。 “怎么?”时长聿问。 “我们一直以为,许州的几个证人不在宋庄,”傅行州道,“但我从来没想过,引着林泓前去抓人,也许原本就是一种误导呢。” 时长聿顺着想下去,心中登时悚然。他见傅行州拨转马头,却回身向自己抱了抱拳:“珈乌临走前,说有什么事情得手了。有劳时大人在城中多加看顾,小心防范。” “幸不辱命。”时长聿道。 傅行州来到宋庄后院的时候,烈火已将整座院子吞了个精光。干草垛噼噼啪啪地燃着,热气一阵接着一阵,似乎要把空气也点燃。 傅行州跳下马来,想也不想便冲进院中。草场之中温度更甚,一把燃着的木梁从垛子上掉下来,落在跟着他的一队亲卫之中。幸而那卫兵向旁侧闪开,木梁掉到地上,瞬间腾起一片大火。 “都看着点。”傅行州回头道。 他继续向前走去,在院子中间看到两具尸体。他凑近些看去,这两人约莫四五十岁,脸被烧的看不清样子,手指缝里全是灰泥,看样子是未能从火场中逃出去。 傅行州拎着一人的手臂,半蹲在地上,向后院四周眺望过去。他想起来,之前亲卫来报,说许州共有三个人逃到了京城。眼下只有两具尸体,还有一人下落不明。 他刚要直起身继续寻找,只觉得有什么在背后盯着自己。他登时矮身回撤,数枚飞箭立刻扎在他刚刚站过的地方。 火光丛丛,一个黑衣人从草垛中闪出,口鼻都遮掩着,只露出一双绿色的眼睛。手下劈刀而至。 傅行州就势一滚,手中长枪回击,立刻便拆了四五回合。他交手便知道这人不是珈乌,但心下却暗暗起疑,羯人围住宋庄放火,莫不是帮着东宫销毁人证? 若是如此,太子与羯人勾连,那事情可就要失去控制了。 他边想着,脚下步步后撤,将那黑衣人向前院引开。火势越来越大,傅行州手心全是滑腻腻的汗。 对方长刀劈下,他伸手上格时长枪打了滑,微微下错半寸。枪头立刻失了准星,没打在刀刃的要害上。那长刀攻势不减,直冲着他面门袭来。 傅行州心知躲闪不及,这一刀是避不过去了。他索性门户大开,上再起势硬攻黑衣人前胸。他手中长枪刚刚递出,却听有人在头顶高喊一声小心,一个巨大的水缸从天而降,正好砸在黑衣人的头上。 那缸中放满了水,此时哗啦啦碎下来,倒是浇灭了周围的一圈火。傅行州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靛蓝的年轻人从架子上跳下来,灰头土脸的,几步跑到他面前。 “傅将军没砸着吧?”那年轻人摸摸鼻子,“这水我舀了半天呢,都快给蒸干了,幸好还是派上用场了。” “你是谁?”傅行州问他:“你认识我?” “哦,对了。我叫窦屏山,从许州来,”他抹了把脸上的灰,露出一张圆圆的脸来,“是阎都尉告诉我的,他说你会来的。” 傅行州听见阎止的名字,心里骤然颤了颤。他定一定神控制住情绪,却问:“他在哪儿?” 窦屏山摇摇头:“他被人带走了,这人跟那些羯人是一伙儿的,另外两个人也是他们杀的。阎都尉把我藏在棚板底下,这才没被发现。” “看清样子了吗?”傅行州一边问,一边取出水囊将他身上完全浇湿,带着他向外匍匐而行。 “不是羯人,”窦屏山的声音含含糊糊地从前方传来,“他长得很好看,我听见那些羯人叫他指挥使,好像……” 他下面的话便模糊着听不见了,但已经足够了。 京中人人皆知,东宫除了言毓琅之外,没有第二个指挥使。傅行州心里如浮饵般升沉了一把,伸手捞过窦屏山,一把将他推出火场。 “傅将军,你这是到哪儿去?”窦屏山见他上马,仰头追问道。 傅行州没有答他:“跟着傅家卫队,他们会带你去找时巡抚,别再乱跑了。”说罢,他一勒马缰,转身便不见了。 -------------------- 放假真好啊,每天能睡十小时_(:зゝ∠)_ 第四十一 胆识 月夜晦暗,空中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一点亮光。 青雀巷内尽头,一座小院子里却点起灯来。言毓琅换下一身衣服,穿过耳房与正堂之间的窄门,走到厢房门前。 他抬手摁在门上,侧耳听了听。直到确信屋子里并无动静,这才伸手推开,走进屋里。 但让他意外的是,阎止坐在正堂上首,一双乌黑的眼睛有如深潭,正静默地看着他。 阎止身上的情况并不算好。他左肩的伤口经过刚刚一番折腾又撕开了,血止也止不住,染过半边衣襟。而赵头那几针扎入他的经脉,没取出来,此时耽搁得久了,也渐渐疼起来。 阎止轻轻吸了口气,仰起头靠在椅背上,看着言毓琅走到自己面前来。 “也是难为你,”言毓琅仔细地盯着他,“这么醒着,是不是还不如昏过去的好。” 阎止神色不变,却问道:“赵头是你叫来的?” 言毓琅眉目一跳,拉过椅子在他面前坐下,默认道:“到底是哥哥比我聪明。” “你这是在干什么?”阎止盯着他,“既服侍太子又帮着瞻平侯,难怪你脸上巴掌印还没消。” “这还不是托了你的福。”言毓琅道,“要不是因为你,国公府哪儿至于败落至此。父亲那么看重你,待你有如亲生的孩子,而你呢?” “别管国公爷叫父亲。”阎止冷冷道,“别玷污府里的门楣。” “我才是他儿子!”言毓琅厉声道,“当年皇上降罪之前,是你偷偷进了一趟宫,和我说是太后传你。等你回来之后,旨意就下来了。哥哥,你说实话,到底和皇上说了什么?” “我当天没见到任何人,”阎止冷淡道,“我也不知道太后为什么要传唤我。我在太后宫里待了两个时辰,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话,就回来了” “你撒谎。”言毓琅几步走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