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摇了摇头,叹道,“京中恐怕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容易。阎止把我发到兖州来,就是为了推动衡国公的旧案。但是他这么做,不止是为了逼迫我,更是要挑动父皇对我的看法。朝堂制衡,攻心之术,他学的可真好啊。” 裴应麟问:“那殿下打算如何处理?” “母妃那边还有几个人可用,但是一群庸才,哪里比得上与阎凛川相抗,现在没人能帮得上我的忙,”萧临彻道,“杨淮英被他下了大狱,那老东西跟蚌壳似的,撬是撬不开的,但用力一击就会粉身碎骨。他供出了瞻平侯,你我就要被动了。” 裴应麟没说话,牵着马缰望向战场,无言地思忖着。 萧临彻又道:“你知道皇上为什么要复他的世子之位吗?” 裴应麟疑惑道:“不是平王去讨要来的吗?” 萧临彻嗤笑道:“父皇不想给,谁能要得来。阎止有句话没说错。父皇待我荣华也罢,礼遇也好,他从没信任过我。复了世子之位,还是皇子不中用的缘故。” 裴应麟看了看他,又温声劝道:“殿下久在兖州,那珈乌终日叽叽喳喳的,自然吵得人头疼。殿下是亲王,前路自然在京城,岂是一个世子就能拦路的,切不要因为一点旧事就灰心了。” 萧临彻望着远处,停了停又说:“我幼时不得看重,处处待遇都比不上太子,哪一步不是我争出来的?后来又出入陪都,皇上从未给过我恩宠与照拂,我得到的一切东西,都是伸手抢来的。到了如今,即便成了亲王,也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裴应麟笑道,“殿下做什么我都跟随,在所不辞。” 萧临彻转过头看他。裴应麟一身白衣,跨着白马,带着点笑意看向他,一如两人纵马逃出陪都的夜晚。 他心里忽而一展,像被旷野涤荡了心神。随即抬手搭弓张弦,单眼瞄准,指向了不远处的傅行川。 -------------------- 本场杀青后片场: 萧翊清:黎越峥!你把我的芋泥啵啵换成什么苦药茶了,说话! 黎越峥:(试图悄悄溜走)您拨打的用户已……啊啊啊啊我珍贵的头发—— 阎止:看来今晚聚餐泡汤了。傅影帝,晚上吃什么? 傅行州:火锅吧,你上次看上的那家。 阎止:你不健身了,还是背地里偷偷再来十公里? 傅行州:(亲他)有很多方法能消耗卡路里,阎先生,你夜宵后不需要运动的吗? 阎止:?'?'? 谢谢阅读。 第158章 寒蝉 嗖——箭矢在空气中划出冷啸,转瞬之间离弦而出。傅行川跨着一匹黑色大马,手中的玄铁剑灌满了血,汇成溪流一样顺着剑刃淌下去,滴滴答答地洇在黄色的土地上。 冷岑岑的箭尖正瞄着他的颈后,如割风般倏忽而至。烈日当头,尾羽来不及着人看清,在空中掠过一道白色的长弧。 只余两步开外,傅行川骤然听见异响,挥臂奋然砍倒身侧偷袭来的一个羯人,反手持剑回身当空一劈,将白羽箭砍成两段。 断箭还不及落地,数支冷箭从他身侧忽至,是早等着坡上人的号令,只待他旋身回击的一刻,同时出手偷袭。 他手中剑如游龙,反手回击之后并未收势,而是顺着力道当侧一划,那箭铛的一声磕在刃上弹开,右侧几乎同时淋出一片血。马匹被血雾蒙了眼睛,刺得双目难视,受惊扬起前蹄,高声嘶鸣起来。 兖州城外黄沙飞扬,与腥气交织在一起,尽是无名冤魂的不甘与追索。无数的贪图与觊觎有如荒原中的群狼,皑皑的北关如群山一样抵抗着它,将朝堂与京师像明珠一般,护在自己的利爪之下。 黄沙伴随着连天的火炮,将这一点庇护撕得粉碎。交戈声被无数的巨响淹没,群狼暴起而扑,层层地叠上来撕咬着这一口血肉。残污的血迹如蛇步般向着四下蔓延,恶毒地凝视着这灿明的宝物。 冷箭擦过前胸的甲胄,尾端倒钩将护心镜唰啦一声剐碎,泛出一片炫目的光亮。傅行川高喝一声,手中猛地一提缰绳,勒着大马高高的扬起来,前蹄几乎站直了。就在这一刻,他反手挥剑相迎,两柄兵器交戈在一起爆出脆响,但战场嘈杂混乱,根本听不到一点声音。 傅行川并不与他角力,而是极迅速地后撤收刃,手中一翻,骏马前蹄与此同时轰然而落,借势凌空劈刺,当场割穿了那羯人的颈子。 一切只在须臾之间。第三支冷箭当面而来,他无论如何也来不及躲了。立刻勒马向侧一闪,拧身挥剑便要相抗,箭尖的冷光倒映在他的眼中。 就在这生死一瞬。只听破空尖声呼啸,一柄弯刀打着旋地掷出来,咔地一声将冷箭砍断在地上。 “傅帅!”一人骑着枣红大马,从迷乱的沙尘中杀出来。他身上的甲胄破烂得不成样子,染着斑驳的血痕,正是廖献兴。他抬手挥刀砍倒两个涌上来的羯人,大喊着问道:“傅帅,没事吧!” 廖献兴属高炀麾下,如今后者在锁游关生死不明,无人带队,他只能带着剩下人往外搏杀,硬拼出了一条生路。他这一身灰头土脸的狼狈,不知是从多少突围袭击中捡了一条命出来。此时杀入乱局,如同开出一条生路,局势顿时稍解。 “兖州怎么突然叛了?”廖献兴嗓音粗重,手里没停,扭过头高喊,“守城官哪儿去了!打成这样也不出来叫唤,是死了吗!” 傅行川拨辔回身,把玄铁剑在铁甲上用力地擦去血迹。 他凝着不远处破败的城墙,在这片刻里说:“兖州没了知州,全权由瑞王统管,眼下守城的是雷晗铭。珈乌坐困城中,瑞王要想个十全十美的法子,借咱们手里的兵败,才好突围出去。” “这孬种,总督在许州城外怎么没一枪宰了他,”廖献兴一双眼睛浑浊而血红,头顶烈日,也盯着远处的城门楼,“傅帅,锁游关那边有消息吗?” “还没有,”傅行川道,“我们的后路被切了,不然怎么会被围困在城下,逼到这里来。” 廖献兴粗重地呼出一口气,将大刀在马辔上正反地擦了擦:“今天再没有信儿,我就得进去救人了,他们带的粮食估摸着要吃光了。我犯了事刚回来的时候,人人见我都跟躲臭虫似的,只有高将军和我说话跟之前一样。他是个好人嘞!” 傅行川刚要说话,耳畔轰然又是一声巨响,一阵炮火裹挟着焦土当头罩脸地砸下来,顿时头晕耳鸣。他抹过脸上焦灰,直起身来,忽听身后马蹄雷动,只见远处坡上萧临彻的亲兵不知何时集结起来,黑压压地如同蚂蚁一般,下一刻就要向着城外这方寸之地倾泻而来。 他心道不好,立刻转身勒马高喝道:“——撤